972. 惨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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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

帝国联军的攻势缓了下来，并且由于天色已晚，已经猛烈进攻了一个白天，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需要休息，如同水般退去，武魂帝国一方也暂时得到了缓气的功夫。经过一攻守之战后，双方都默契地没有继续争战，而是开始各自打扫战场，整顿军队，准备来之后继续进行你死我活的战斗。

一浓郁的血腥气从墙上飘来，孟依然挨着墙壁，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循着气味而行，来到一片空地之上，但见眼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额裂，肢残体，脑浆四溅，血水横流，滴滴血水渗泥土之中，泛出一片黑红之色，空气中的血腥气更加浓烈了，引得一群食的飞鸟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声，令毛骨悚然。

这还仅仅只是战场上的冰山一角。

天空暗红霾，苍茫大地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触目皆是残肢断臂，还有那翻滚角落的颗颗不屈的颅，战死的兵士还睁着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的一角，空中的飞鸟俯冲而下，落在血污斑驳的尸骸之上，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血腥气，长矛和利剑都折损残，半掩在泥土和尸骨之间，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

灰暗的苍穹下漂浮着一朵朵浓重的乌云，几只秃鹫从参差的云层后悄然飞来，在低空盘旋着，发出阵阵高亢刺耳的叫声，时而俯冲而下，落在半腐的尸骸之间，时而又受惊飞起，伴随着渐渐远去的鸣叫声，眨眼消失在了云霄处。

城墙上，孟依然看着下边堆了好几层的尸首，还有自己身边也倒下了不少同袍，特别是城墙下那些帝国联军士兵被火油浇中之后，散发出了强烈的焦味，暂时缓气的圣龙军战士们，哪怕早已见惯了刀枪剑影，见惯了刀舔血的生活，此时也不由地开始出现不良反应。

就更别说，由于连续大半个月嘉陵关遭受到帝国联军猛烈进攻，圣龙军受创严重，而被强行征兵的关内百姓，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小老百姓负责善后工作，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甫一见到如此间地狱的场景，立即就承受不住，对各种狼藉的场面还有浓郁的血腥气感到反胃，很多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而当第一个民兵忍不住开始呕吐之后，酸腐的味道加上血腥气息，顿时成为最强烈的催呕剂，让更多的民兵也承受不住，开始跟着呕吐起来，甚至严重的，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手脚乏软无力，被各种恶心感折腾得呼吸都困难。

孟依然坐在阶梯上，双手拄着侧面的城关墙壁，汗珠滴滴答答从脸上滴到板砖上，铠甲内薄薄的内衣湿透了，紧紧裹在身上。孟依然感觉身体里的血正在离开自己，向远处游走。她趔趄着想躺下，动作显然夸张的厉害，重重的摔在板砖上。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这个世界在做着飞速的逆时针旋转，而身下的地板却侧翻起来，她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被地上一具尸体压着背。她死命的贴在地面上，唯恐从沾染血迹的阶梯上落下来。她感觉呼吸困难，只好睁看眼睛，试图坐起来，但努力毫无效果，只从平躺变成了侧卧。

那些已经离开的血此时仿佛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它们由远而近，开始是缓缓的，涓细的，但霎那间就汹涌的像条激流澎湃的大河。血带着流动的声响回到她的身体里，孟依然瞬间被淹没了——那些像河水般巨大流量的血全部涌向她的胃部，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的疼痛难忍，酸酸的胃被挤到了腔里。

此时孟依然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减轻胃压，这种企图成了完全不能被控制的本能。她艰难地躬坐起来，胃部的压力急剧上升到喉咙里，水和眼泪流出来。突然，胃压猛然增大，胃、喉咙和腔构成了一个刻着来复线的枪膛，甚至就是一具导弹发井。她像炸了一样，胃的内容物被像子弹或导弹一样从腔和鼻腔里猛出来，大脑一片空白……

类似孟依然这样的变故，在墙上各处发生着，一下子让整个嘉陵关墙这边混起来，造成越来越多的都出现不适，没了战斗力不说，连抬起尸体运往火葬场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嘉陵关城上一片混，在鬼魅和月关两的陪同之下，千仞雪亲自走上城墙进行视察。

千仞雪二十出的样子，肌肤胜雪，挺直的鼻梁，略显纤细的凤目，带着几分威棱的绝色容颜，看上去像是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但身材却比先前变得更加丰满。她的眉心之间有着一个很小的六翼天使烙印，金色眼眸平静如水，全身上下没有半分能量波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似的。

她身穿一件金色的宫装长裙，长裙是连体的，似乎是用金丝织就，没有过多的花纹装饰，样式古朴而典雅，金色的立领护住了她那雪白而修长的脖颈，一金色的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并没有仔细梳理。与她那一身整齐的宫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