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问渠那得清如许？（2/3）

，是被骗来活的，但郭翁中却毫无怨言。

他只默默下井、挖土、搬土，再靠木筐将土运上去，五千被集中到了天山脚下，先打通一条两里长的井渠作为实验，要争取在土地冻结前完工。

这是极累的活，轻侠们哪受过这罪，怨声四起，什么从天子而游，什么诅盟抛开旧时罪过，于兹重获新生，都比不上让他们休息一天让向往。

很多在井渠底下开始摸鱼偷懒，但郭翁中却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发誓道：

“我不可辜负天子宽赦，定要成为为国为民的‘大侠’！”

而等他将一筐笨重的土从井渠里拉上来往后传递时，一转身，却发现接下土筐的不同寻常，虽也是一身活的短衣，却戴着一顶鹖冠。

郭翁中看清此后，顿时惊愕：“大都护，你怎么来了！”

……

轻侠恶少年们本就恶劣，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他们的偷懒抱怨，光抽鞭子不太管用，反而是任都护带着军吏们也参与到劳作后，有所遏止。

却见任弘挽起衣袖，卷起绔腿，带下井挖了起来，他那匹据说有资格嚼新鲜葡萄的马萝卜，也挽上车拉了一趟土——真就一趟，然后就回窝棚乘凉嚼苜蓿去了。

倒是任都护还时常来工地，戊己校尉韩敢当更能扛着两大筐土健步如飞。于是轻侠们的劲又起来了，挖的挖，铲的铲，得热火朝天。

“只可惜铁门校尉孙千万没来，他可是好庄家把式，使得一手好戈。”

任弘在休憩时还同轻侠恶少年们同衣食同劳作，与他们开着玩笑，吃一样的葡萄馕——但郭翁中等不知，任弘回去后就和军官们开了小灶，酒不缺，相当于比士卒们多吃了一顿。

倒是万章从跟随任弘来的军吏嘴皮上看出了端倪：“唇上尤有油脂，恐怕是吃饱了才来的。”

但他吸取教训，没有直接说出来，劳心者嘛，费神，一天三顿，和他们一天两顿的毕竟不同。

只是万章希望，自己有朝一也能成为一天吃三顿的食者。

好在任都护承诺了，若能在十二月前修完这条短渠，便椎牛宰羊，犒劳众——在西域少有牛耕，成年的牛已不可能再驯化它们耕地，比教上树还难，对老牛来说，杀了吃是最好的选择。

这让轻侠们加了把劲，赶在旱的车师也迎来大雪，将土地和水统统冻上前，挖通了十里的井渠，完工当，清澈的水流从丘下的暗渠流出，通过明渠将水输送到山前的田地里，此此景让众欢呼不已。

是车师王军宿、车师相苏犹皆来庆贺，车师又是赶牛又是驱羊，虽然他们也不明白汉为何如此折腾，但既然任大都护当年能神兵天降夺取河，或许也有其他能耐？

任弘信守了诺言，不但让轻侠们吃上了久违的，还亲自下场，烤制起全羊来，那娴熟的撒料手法，一看就是行家，而宰的活他也亲自为之，这项工作对习惯了社祭的汉而言，是神圣而尊贵的，非德高望重者不可为之。

烤羊香，外焦里，都想分到一块，但最后吃上的寥寥无几。郭翁中运气好，抢到块羊皮连忙塞进嘴里，酥脆，还粘着烤的羊脂。虽然他在故乡也家境宽裕，时常能吃，可却觉得这是此生从未品尝过的美味。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辛勤劳动的回报。

“乃公的呢，刚还在手里，怎就没了？”

而一个抢到羊肋的幸运儿却嚷嚷了起来，左顾右盼，满脸疑惑，或许是拥挤中掉了？而另一，身材瘦小的万章却钻了出来，手里抓着根多汁的羊肋，笑眯眯地啃了起来。

虽然大多数吃不上任都护亲手烤的羊，但还充饥的手抓饭，对累了一个多月的重任来说，也是间美味。

而任弘看着这一幕，只有些感慨。

五千车师加上五千轻侠恶少年，一个月才挖了一条十汉里，折合五公里不到的短渠。

而后世新疆的坎儿井有多长呢？总数达一千多条，全长5000公里！

这是一千多年里，每当农闲时，当地便叩石垦壤，一点点修成的。

不是征服自然，只是改造自然，与之相谐而生。

天山赐予吐鲁番的雪水有限，是让它在沙漠里蒸发费，还是将每一滴水都利用到极致，根本不用选。

恶劣的环境就好比巍峨的王屋山，汉军做了最难的开，剩下的就要给车师自己了，真得有愚公移山的神才行啊。穷尽一代，能取得的成果可能不大，但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每代挖一段渠，百年之后，便能换来一个塞上江南！

这时候，车师王和车师相商量后，举着酒樽来敬刚烤完羊分完，还一手油腻，中阿谀：“都护为车师修此神渠，车师不敢忘了，此渠当命名为‘道远渠’，好让车师百姓的子子孙孙永记都护恩德。”

任弘接过了酒，却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