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2/3）

酪快没了，羊也快死光了，往后你要么去试着打猎，要么杀了普洁，别让她受苦。”

老祖母只将那柄普洁祖父留下的刀塞到弥兰陀手中，用最后的生命跌跌撞撞在雪地里行走，积雪使她的脚步拖沓而踉跄。看起来活象个驮背怪兽，往前走了大概几十步，就一栽倒在雪里，再也没起来。

弥兰陀听说，冻死的，会感觉很暖和，就像掉进了热牛里。

普洁第二天醒来，抱着弟弟来到被弥兰陀堆砌起来的老祖母坟前，四周白茫茫一片，她再也找不到一朵黄色的小花摆在上面。

“弥兰陀，祖母来世能转生到天道，长乐无忧么？”

显然不能，弥兰陀知道，普洁的祖母虽然没杀过，但她话语恶毒。

但看着弥兰陀那期许的目光，他叹了气：

“她来世或许能转生为，希望是个好家。”

“我希望她转生成一个汉。”普洁脱而出。

“为何？”这让弥兰陀有些吃惊，他还以为匈和汉相互仇恨鄙夷。

普洁看着南方目光憧憬：“祖父说，汉地四季温暖，地里会长出吃不完的粮食，而长长的墙挡着寒冷的北风。”

她不知道，汉中的穷饿肚子时也在想象，原上的牧民一年到有吃不完的呢。

随着牲畜死了十之三四，像普洁这样的家，已经完全不知道这个冬天该怎么熬过去了，老陆续牺牲了自己，牧民们开始宰杀病患的羊。

普洁很懂事，家里仅剩的酪和给弥兰陀和弟弟吃，她则吃硬邦邦半生不熟的。

即便雪融化，底下的也早已死去，几乎家家都减半的牲畜数量，也会让来年变得极其困难。

他们只期待，据说在前方打了大胜仗的大单于，能带着数不尽的粮食和财富归来。

可等大单于和右贤王归来时，却是一支数量远少于出发时的残兵败卒——他们并非败于汉军之手，而是败给了这糟糕的天气，匈个个沮丧不已，不是冻掉了耳朵就是冻缺了指，有的没法开弓，有的无法握刀，马匹也倒毙了大半，许多是走回来的，双脚已经发紫疽坏。

而在这支队伍里，普洁根本没有找到她的祖父，他只是去西边为大单于的军队放羊看着畜群而已。

好容易找到一个嘴唇被冻得裂的部落族，问及祖父，那想了想后道：

“他死在西边了，路过蒲类海时，忽然就倒下，再也喊不醒。”

普洁哭得晕了过去，而弥兰陀默默背着她背到身上，带着两个孩子往家的方向走，尽羊圈里已只剩下三羊和一瘦弱的老马，尽管燃料已消耗殆尽。

而一路上，如他们一样，带着期盼等了个把月，却等来亲死讯或失踪的匈，都跪在地上痛哭不已，这个冬天该怎么过啊？不少朝着祁连神的方向连连稽首，质问神给匈带来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是业报。”

弥兰陀垂下眼，仿佛看穿了匈所遭受这一切的根源，就像他给普洁讲过的那个故事里，琉璃王诸兵众及诸婇遭遇狂风雨，悉为大水淹没。

是时候了，弥兰陀得告诉匈，这场白灾，以及原上历次灾难不是无缘无故。

而是匈侵汉地杀戮无辜，屠戮西域和乌孙而遭受的业报！

“战死去的不会到什么祁连神的脚边，会转生到畜生道和饿鬼道，至于带着他们做这一切的大单于和右贤王。”

弥兰陀回过，看着大单于和右贤王安好无损的旗帜，认为这些贵才是给匈带来灾难的罪魁祸首。

“他们将与琉璃王一样，死后阿鼻地狱！”

……

而与此同时，在降下大雪后，改变了主意，亲将三千骑出塞，远远尾随大单于，却刻意不靠近的任都护一行，也终于追击到了蒲类海附近。

任都护是想乘匈病要他们命来着，但大单于和右贤王虽然受雪灾打击严重，却仍布置了后队提防汉军袭扰，汉军的马也并非绝缘，在风雪下亦有伤亡，所以才远远吊着，不轻易与匈锋，他们远远离开也不追，毕竟再追下去了，汉军的马匹也要倒毙殆尽，骑兵改步行了。

“再说了，狼若能吃猎物倒毙的尸体到饱，何必挨得太近反受其困兽之斗呢？”

蒲类海附近到处都是倒毙的匈，其中不乏为军队在后看管牲畜的老和半大孩子，匈这次恐怕要伤筋动骨了，于匈为白灾，于汉则为瑞雪！

任都护让士卒将沿途见到的匈从雪里拽出来，自然不是要帮他们土为安，而是为了让给朝廷的奏表里好看。

“赖高庙之灵，陛下之明，大将军之断，天降瑞雪，一丈余，单于遁走，臣弘出三千余骑，为三道追之，于蒲类泽斩首虏得数千级还。”

“都护，这……”冯奉世停了笔，有些尴尬，这莫不是谎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