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烈火烹油，龙游太安（2/4）

如此物，和西楚曹长卿把酒言欢倒也不是什么敏感的事。

但问题是二在西楚帝姜姒的登基大典之上把酒言欢，这就很是问题了。

在酒宴上没少喝酒的坦坦翁打了个酒嗝，转对齐阳龙笑问道：“中书令大，晓得我桓温这个坦坦翁绰号的由来吗？”

齐阳龙笑着摇摇。

桓温哈哈笑道：“最早啊，可不叫坦坦翁，有个家伙帮我取了个酒葫芦的绰号，如果有些事惹恼了他，还要被他骂成酒囊饭袋。”

“坦坦翁这个叫法，相对而言是很后来的事了，有次陪那家伙一起在禁中当值，我管不住嘴，就偷喝了酒，刚好给通宵批本的先帝逮了个正着。”

“我呢，喝高了，言谈无忌，就跟先帝说我桓温只要一天肚中有酒，就一天心中坦，但是哪天陛下不管酒喝，就要满肚子牢骚。”

“然后先帝就逗乐了，当场就让当时的掌印太监韩生宣去拎了好几坛酒来，那一次，有个从来都滴酒不沾的家伙也天荒喝了杯，脸红得跟猴子差不多，我醉后笑话他别叫什么碧眼儿了，就叫红脸儿好了。”

“他就回了一句，管住嘴，好好做你的坦坦翁。”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成了坦坦翁，也许很多官员觉得这个绰号是说我桓温在离阳官场上，不论如何朝局动，我都是个跟着一起摇摇晃晃偏偏最后都没倒下的不倒翁。”

齐阳龙感慨道：“坦坦翁无论为还是做官，都不曾行心上过不去事，不存事上行不去心，我不如坦坦翁多矣。”

桓温翻了个白眼儿，道：“中书令大，这话可就溜须拍马太过了啊，如果换成别来说，我甚至都要觉得是骂了。”

齐阳龙笑而不语。

先帝也好，现在的天子也罢，对待这位与张巨鹿私甚好的坦坦翁，都视为可以信任的帝师物。

这次沸沸扬扬的桓温辞官让贤一说，齐阳龙最清楚不过，哪里是年轻天子对桓温生出了忌惮猜忌之心，分明是桓温自己有了退隐之意，这才有了桓温一独得三方御赐砚台的美谈。

桓温轻声道：“少年要心忙，忙起来，则能震摄浮气。老年要心闲，闲下去，方可乐享余年。”

齐阳龙摇沉声道：“这个时候，朝廷上谁都能闲，唯独坦坦翁闲不得，广陵道，北凉道，两辽道，处处都不安生，朝廷这边很需要坦坦翁帮着拿主意。”

“很多时候很多事，哪怕坦坦翁不开说话，但只要你坐在那里，哪怕是打着瞌睡，朝廷的心就不会。”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说的就是坦坦翁。”

桓温继续望了一会儿那座小山，皇帝就在小山后边的凉亭里。

他缓缓转笑道：“论年纪辈分，中书令大与我恩师同属一辈。”

齐阳龙很快就摆手道：“别来这一套，我跟你恩师当年不对付是出了名的，对于儒法两家的皮里之争，两一辈子都没谈拢，在我京以后，坦坦翁没有为难国子监和中书省，我就已经很庆幸了。”

桓温不再用中书令大这个恭敬中透着生疏的称呼，语气诚恳道：“齐先生虽然与恩师政见不合，但是恩师当年便对先生做学问的功夫极为钦佩。”

“在桓温看来，世都说那与其衣冠误事不如布衣遁世的道理，其实要么是做够了官，要么是做不成官的虚伪措辞，远不如先生这般布衣即学问、衣冠即济世。”

齐阳龙笑了笑，道：“坦坦翁啊坦坦翁，咱们两个老子在这里互相拍马，也就罢了，问题是也没旁听进耳朵啊，如何传为美谈，如何青史留名？”

说到这里，齐阳龙略带讥讽道：“想我年少时读史，初读某某事，总觉得血脉贲张或是感肺腑，后来回过味来，才知道是沽名钓誉至极，其心可诛啊。”

桓温爽朗大笑，道：“先生好见地，学生年轻时也有如此感触。”

齐阳龙没来由叹气道：“以前的写书啊，以后的翻书啊。”

桓温突然道：“我记得黄三甲曾经和我说一句话。”

齐阳龙道：“什么话？”

桓温道：“他死之后，这世上的翻书恐怕便是叶千秋了。”

齐阳龙微微一怔。

“这是黄三甲说的？”

桓温微微颔首，道：“是他说的。”

齐阳龙沉默片刻，道：“或许还真是这样。”

“一个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神霄派的这位叶真，出现的太过蹊跷。”

“翻书，翻书。”

“黄三甲这个翻书布局天下，让天下一统。”

“叶千秋这个翻书，又会做些什么呢？”

桓温面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陛下还是年轻气盛了一些。”

“看来，我们得早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