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绵里藏针（2/2）

两步，团团作揖，对面登时一片混。

虽是晚辈，虽然年轻，但两榜进士出身，身居浙江巡按御史，更在东南有如此分量，浙直总督胡宗宪都不得不顺其心意，这一礼不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纵被称为俞龙戚虎的浙江总兵俞大猷，浙江副总兵戚继光都要侧身避让，更别提卢斌、侯继高、戚继美等了。

武将这边比较好处理，统统避让就是，混其实是出在文官士子这边的。

如宁波知府周希哲左顾右盼正准备避让，却撞上了扯步往后退的梅守德，如沈明臣准备拉着侄儿躲开，却撞上了岿然不动的唐顺之。

短暂的混后，众的视线落在两身上，一个是与钱渊多年前就传遍东南的浙江巡抚吴百朋，另一个是钱渊的小舅，台州知府谭纶。

前者官位最高，后者是钱渊姻亲长辈。

犹豫片刻后，吴百朋和谭纶平行出列，前者回礼，后者……有点不爽，现在东南说起谭纶，最显眼的标签就是，噢噢噢，就是钱展才的小舅。

闲叙寒暄几句后，钱渊走到一面前，再郑重行礼，“多年未归乡梓，还要谢过北山公。”

此微微侧身避让回了一礼，笑道：“往里，展才可没如此守礼。”

这句话意有所指，此就是吴淞总兵兼苏松海防道佥事董邦政，字克平，号北山。

钱渊是两榜进士，董邦政只是个秀才出身，而且还转为武职，如若客气点，称一句克平兄，克平先生即可，但钱渊以号相称，以公相敬，实在是客气到极点了。

虽然钱渊话里也说明了理由，毕竟身为松江氏，乡梓之地靠董邦政保全，客气一点也是理之中，但如此客气就有点不对劲了。

“如此守礼，自是有因。”钱渊洒然一笑道：“龙泉兄曾言，东南鸟铳锐莫过于松江……”

“好好好，侯继高对吧？”董邦政佯怒道：“一次次从松江抢，抢也就算了，连工匠都抢，我道侯龙泉哪里来的胆子，原来是展才给他撑腰啊！”

众齐齐大笑，但有的如胡宗宪、谭纶心里是有数的，看似松江和浙江南北隔海对望，董邦政和钱渊少有会面，但两极有。

去年在京中，钱渊毫不留的前松江推官吴时来的脸皮撕下，为董邦政打抱不平，此事早已遍传东南……董邦政如何能不感激钱渊呢？

胡宗宪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着太多的无奈，也难怪前几董邦政跳出来给自己一个难堪。

不过胡宗宪也明白钱渊为何如此郑重行礼，待会儿的议事中，正常况下武将是不允许内的，钱渊这是在告诉胡宗宪，董邦政虽为吴淞总兵，但必须内议事。

总的来说，场面还算平和，但胡宗宪能感觉得到，钱渊那满是笑容的脸庞下，温和的吻中，带着让难以察觉的意味。

这应该叫，绵里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