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相见（1/2）

已是黄昏，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停下，外间的海风也不再刮起巨，一整都躲在厚厚乌云里的太阳跳了出来，却悬挂在海平面上，洒下万点金辉。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众站在厅前，远远眺望近处海面上如金蛇舞，再远一点的海面上高达三层的大福船正缓缓而来。

听完沈明臣的话，钱渊淡淡道：“既然已经送信回去了，那就歇一晚吧。”

最是心急的何心隐低声问道：“谈的如何？”

“开海禁暂不可行，通商可行，此事能做不能说，不得张扬。”钱渊遥遥望向镇海县的方向，“市暂设在侯涛山下。”

“侯涛山……”沈明臣是宁波府本地，想了想点道：“挺合适的，就是距离镇海县城近了点。”

唐顺之眯着眼回想镇海县城附近的地形，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钱渊昨已经代过，诸般繁琐事务都会给唐顺之处理。

“近点也有近点的好处，若是悬于海外，诸般事难以手。”郑若曾帮衬了几句，低声问：“展才，其实即刻启程还来得及，为何要歇一晚？”

“自然还有事要谈。”钱渊视线落在不远处亭子里，父亲钱锐正在那儿枯坐饮茶。

“非是凡品，不知是何来历。”唐顺之摇道：“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此气度不凡。”

钱渊双手负于身后，笑道：“能得荆川公金一赞，想必有些能耐。”

当然有能耐，为徐海谋主，把徐海坑的连首级都送到胡宗宪面前了，现在为汪直谋主，又将汪直坑的不要不要的。

一直没开的胡宗宪轻声问道：“与其商议何事？”

回复胡宗宪的是一片沉默。

众看钱渊既不说话也没迈步，纷纷退回厅内，钱渊这才低声道：“此事离岛后，钱某也是不认的。

去年五月离京南下之前，裕王府中，钱某在殿下面前说了大话……组建船队出海经商。”

“嗯？”胡宗宪大为诧异，“展才你……此事可非同小可！”

“徐海答应借一支船队，让钱某和此商议。”钱渊偏看了眼胡宗宪脸上，笑道：“谁让殿下那般穷呢……说起来他严东楼胃太大，当年殿下修缮王府，不贿赂严东楼，工部都不肯拨付银子！”

这事胡宗宪也听说过，只能摇着苦笑，“展才胃才叫太大……真是什么事都能掺和一手！”

钱渊笑了笑没说什么，其实今回程亦无不可，他特地将徐邦宁留在了最后，就是为了能见父亲一面……尽量得到一个无他在场，能够详谈的机会。

这不在钱渊的计划之中……有密信来往，他完全没必要直面沟通，直到上午看见石桌上的那盘李子。

走出几步，钱渊顿了顿，回道：“汝贞兄，明可邀五峰赴镇海一行。”

胡宗宪心里一惊，这句话意味着钱渊几乎已经完全和汪直谈妥了，也意味着钱渊对汪直有着不弱的信心，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钱渊已经走进亭子。

“方先生独自一饮茶，何其无趣。”钱渊笑着坐下，“不知是何名茶？”

“不过松萝而已，倒是水是从主岛带来的山泉，值得一品。”钱锐平静的斟了杯茶推过去。

“好茶。”钱渊抿了，偏做了个手势，杨文、王义等护卫立即向外退去，护在外围。

钱锐眼角余光扫了扫，护卫们个个神肃穆，动作利索，行事颇有分寸……真不知道以前只是死读书，读死书的儿子如何懂得练兵之法。

“父亲，请恕儿子不能行跪拜之礼。”

“其实你不应该来单独见我，那胡汝贞还看着这边。”

“如何能不来……”钱渊叹道：“父亲放心，胡汝贞此虽攀附严党，心思沉，但还不在孩儿眼中。”

“好大的气。”钱锐拾起茶盏，冷笑道：“自小就不修德，尖酸刻薄，县言肖鹤滩公……你以为是在赞你才学过？！”

钱渊眨了眨眼，这是怎么了？

不过就说了句胡宗宪攀附严党……怎么就变成不修德了？

钱锐低低但连续不断的训斥滔滔不绝，显然，他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了……呃，至少一个下午！

钱渊也是无语了，死里逃生后的久别重逢，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听了好一会儿，钱渊终于听出了点什么，赶在父亲喘了气的停顿处，试探问道：“扫帚星……”

看了看父亲的脸色，钱渊咧咧嘴，还真不能怪父亲骂……呃，训儿子本就是应该的。

骂了一大通后，钱锐也算解了气，“谈的如何？”

“还不错。”钱渊随敷衍了几句，身子前倾，加重语气道：“母亲烧掉灵位，期盼，小妹至今不肯议亲，就怕无缘再见……父亲，孩儿来安排，定能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