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日出（2/2）

心中焦急的钱锐松了气，悄无声息的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群外，远远看着立于山顶的儿子，脚下是一块巨石，不远处的前方尽是悬崖，白色的花汹涌而来，在石壁上撞的碎，海风呼啸而过，吹得钱渊身披的大氅猎猎作响。

、众都停下了脚步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在他们的视线中，朝阳和钱渊似乎合为一体，被身影挡住大半的朝阳映出的光线将钱渊笼在其中，远处眺望隐隐约约，朦朦胧胧。

钱渊缓缓闭上双眼，他从来不是个悲春伤秋的，虽然读了不少书，背过不少诗，但也算不上个文艺青年。

前世他就喜欢旅游，可惜长期的晚睡晚起的生活习惯让他很少领略到出之美，特别是海上升，一次都没见过。

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到隐隐可见的亮光。

从一丁点儿的火热，到洒遍大地的朝阳。

这一切恰如后面那数百年的历史，钱渊在心里默默如此想，历史的惯有着让胆怯的力量，想试图让历史的方向发生略略的改变，需要的是灵感、实力、巧合，以及牺牲。

钱渊不愿意去做那个牺牲的，但他真心希望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时光早些度过，就算心不甘不愿，或许到了关键时刻，他也愿纵身一跃，跳火炉。

从嘉靖三十二年起，钱渊多遭厄难，先有父兄横遭不测，后几度遇倭寇来袭，甚至被掳走。

但钱渊始终化凶为吉，父兄幸存，自己几度击倭名扬天下，顺利考中进士后更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简在帝心，与裕王好，结高拱，纵使严嵩、徐阶也不敢轻视。

总而言之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处境，钱渊总尽可能的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里，作为一个穿越者，他总希望能把握自己的命运。

但正如唐顺之所言，从今起，钱渊的命运将不会完全握在自己的手里。

或能扶摇直上九万里，或会遭万唾骂身败名裂。

或史册上记下钱渊这个佞臣，或数百年后会有后称其千年未有之杰。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当东西方有着足够的流后，会给这片土地带来什么……

但他会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复杂的绪在心涌动，但等钱渊启目，双眼一片古井无波。

他转看向胡宗宪、汪直，突然洒然一笑。

“昨方先生为汝贞兄向导遍游沥港，今钱某为五峰向导尽览侯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