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约束（2/3）

吗？

黍离沉默。

值得吗？已经死了那么多，再因为那个消息去赌命？如果那真的是希望便也值了，倘若真只是邪神在垂钓呢？

如果说逃离是背叛了同伴的牺牲，那么无意义的赴死岂非更大的背叛？

黍离生死浮沉六年的气势无意识的外放，竟让麦秀感觉呼吸困难，脚步沉重。

他还在往前走，麦秀抬起，忙不迭去追，却感觉脚不是自己的脚，无力的跟在身后甚至觉得双脚未曾踩到实地。

黍离先生……

是要抛弃我了吗？……

是我太弱了吗…不，不会的，黍离先生刚刚才教我绪！

那么是考验？或者是教导？

一定是的！

黍离先生说过，重要的是约束绪，他一定是在告诉我什么是约束绪。

可约束是什么意思，我没学过这个词……

约？是约好了的意思吗？

束又是什么意思，束…束……嗯？我想到了！一束花！

约束绪是不是就是把绪当成花一样捆起来当成一束！

不管是不是，先试试吧。

麦秀是这样想的。

什么是绪，这个她知道，她听讲过‘不要有绪’‘别耍绪’，那绪意思就是坏的糟糕的想法！

就像黍离先生昨天说的愤怒，愤怒一定是一种绪，它就不好。

那么，加油啊麦秀！你一定可以的！不能辜负黍离先生的信任！

麦秀在心中为自己鼓舞。

她完美的把黍离难得的绪失控美化成了一次意味长的教导。

而这边，黍离孤身逃亡时积郁居然趁此机会，快速占领了他的心境。

绪并不是一个无害的流派，甚至可以说，是这个流派让抑郁这个词有了新的更沉重的诠释。

对绪的修行，不可避免的要学会掩盖自己真实绪、在特定环境欺骗自己表现出特定绪，最后很可能丧失感知自己绪的能力。

你快乐吗？你表现的快乐是你表现出来的还是真正的快乐？你敢确定你的快乐是真实的吗？

善泳者溺，就是这个意思。

绪发，绪失控，抑郁，神分裂，这些都是绪流派要提防的危险，更不要说现在这个世界弥漫着的邪念本身就会偏移的念。

用绪去净化邪念必然会让绪与邪念度地相互渗透，总有邪念能丝丝缕缕地保留在绪之中，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你。

黍离，失控边缘。

【克制】全面放弃了对于其他绪包括极度危险的【绝望】的压制，转而镇压黍离心中这庞杂的负面绪。

幸运的是，这洪流之中不曾有黍离已凝聚了化身的负面绪，这让它们虽然声势浩大，但到底底气不够强硬。

它们是钻了黍离胡思想的空隙，一举让黍离保持在这个状态之中。

但只需要一个契机，【克制】就可以直接压制住它们的疯狂，而后竹般彻底消灭它们。

但契机在哪里……

【克制】还在寻找，而黍离背后的麦秀则在倔强坚强的抵抗着突如其来更加强势的负面绪。

她觉得她猜对了！

正好在她开始尝试之后，黍离先生发了绪，而这些绪全是坏的！

她粗略的感觉，便感觉到了自责苦闷、悲痛哀伤、迷茫空虚。

黍离先生一定是在暗示她猜到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把它们捆起来成一束花。

做不到，完全做不到。

黍离先生身上发的力量太强了，根本捆不起来，啊不对！

这是黍离先生的绪一定得他自己捆，那我需要做的一定是……

把我的绪捆起来！

这几年逃命的害怕懦弱，一个躲在废墟里瑟瑟发抖的恐惧迷茫，黑暗中的孤独，把这些全都捆起来。

她依然勉强地跟在黍离身后，跟不上脚步，但在如洪流般的负面绪中，她却慢慢不被影响到自己的绪。

甚至，在灰暗的负面绪中，她一点点约束住了自己的负面绪，使自己露在外的绪变得十分耀眼。

欣喜，轻快，安心，很多很多，它们在灰暗的世界里如金子般闪耀。

【克制】找到了契机！

所谓负面绪，只要尚未沉如渊，那么就到不了太阳之下。

这庞杂的负面绪声势十分浩大，但是哪怕如此，对于它们来说麦秀依然如太阳般耀眼。

她有着未被世界偏移的纯粹的绪，这是赤子之心。

黍离双眼恢复清明。

他停下步子，转身注视着麦秀，只看见麦秀罕见地在他面前欢呼：“黍离先生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