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黄老之学(上)(2/2)

殖。”淳于越于案几之后,肃穆端庄,目不斜视,声并茂地讲着:“所以,从民之欲,而不扰,是以衣食滋殖,刑罚用稀。”

“先生。”有学子提出疑问道:“国家政令不出,任由黔首自觉,可是当以德化教于民?”

“德不过辅。”淳于越解释道:“法为本也,所谓政令不出非是放任自流,而是少兴政务,与民休息尔,所谓事逾烦,天下逾;法逾滋,而逾炽。”

“先生。”又有一学子起身作揖行礼后说道:“弟子以为……”

一门之隔,秦胡亥听的仔细,不知不觉间他已站在门外旁听了一个时辰之久。

景夫依旧恭谨垂手,戚姬倒是有些不耐烦,最近一段时间,因整与皇帝陛下耳鬓厮磨,也让戚姬略微恃宠而骄,秦胡亥来源于后世的绅士风度,在戚姬看来就是怜与宠溺。

“郎君。”声音嗲嗲地,戚姬白皙的手腕轻轻环绕秦胡亥,毫不在意一旁还有个景夫在那里看着,开道:“还要在这里听上多久?”

“学无止境。”秦胡亥转过身,轻抚着戚姬笑问道:“莫不是戚姬已将这黄老之学了然于心?”

觉得黄老不过腐学而已。”戚姬撇着嘴,她跟着听了这么久,也明白了许多,只不过听的越多心中越是鄙夷不屑,想着,她说道:“‘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这是什么论据?难道可治天下之都毫无公心而一私利己吗?以为老聃的话语匪夷所思,浅薄至极,不知所谓。”

“那依卿看。”秦胡亥道:“都已天下为己任,大公而无私就是正确的?”

“难道不是吗?”戚姬眨着长长的睫毛,不解道:“勇于公战而耻于私斗不正是我大秦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原因吗?”

秦胡亥笑笑,没有说话,这问题他心中自有答案,只不过没必要和戚姬讲罢了。

松开手,秦胡亥召来景夫道:“发轫回懿德宫,等下召淳于越觐见。”

“唯!”

回去的路上,秦胡亥枕在戚姬圆润的大腿上假寐着,只是身体虽然得以放松,但大脑却依然高速运转着。

之前戚姬的问题,最早在前世时秦胡亥也充满了疑惑,不过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他反而越来越佩服老聃的智慧。

就拿刚刚那句令戚姬充满疑惑的“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来说,老聃可谓是字字珠玑。

诚然“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被津津乐道的,但又有几能够做到,不过就是政治号罢了,老子通过“正言若反”的思维明确地告诉大家,一个如果连自己都不重视、不护,又怎能指望他去重视别护别,更何况天下呢?

视死如归的江湖侠客,他们轻生死的同时也不会拿别的生死当回事;自己利益都不去维护的上位者又怎么可能重视他的利益?

先存诸己而后存诸,秦法先着眼于空的天下,而忽视了他所统治下的黎庶的诉求,所以官叛民叛,最终覆灭。

当然,老聃的“有治必有,治为之源。”这一观点秦胡亥还是有所保留的,甚至说他并不完全认同所谓的“寡欲、愚民、反智、不德。”这种无为思想,诚然这样会让天下太平,但那样的社会和原始又有什么区别?时代在发展,终究是要向前看的。

就像老聃看问题中带有的偏激,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不用税倒是不用饿肚子,但国家也就亡了;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统治者可以轻徭薄赋地与民生息,但要是什么都不做,那还统治个锤子?民之轻死,以其上求生之厚,好吧,这个锅太重,背不动。

总之,秦胡亥打算见一见这个淳于越,若是一个糅杂了法家与黄老,辅以儒墨的制度出现后会是什么样?

思及至此,秦胡亥还真有了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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