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跪送守捉使出行（2/2）

葱岭守捉发生了什么?你们做的棉袄，棉被都卖到哪里去啦?还不是卖到兹，送到都护府去啦?看到你们坐地发家，迟早会有眼红的。李嗣业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守捉使，他能保护得了你们?保护得了葱岭这份来之不易的繁盛吗?”

听完这番话，军卒们面面相觑，或接耳连连点。

“伽延从大将军的话，说得有几分道理，这么一个穷地方乍富，确实会有眼馋。”

“若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

史江、宋横张勇等军官们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几分狐疑。

他留出时间给军卒们反思，才又不急不缓地说道:“你们大家说说看，以李使君的才具，将来会止步于守捉使?或者是小校尉，中郎将?他若是真的死守在这个地方，才是大伙一起坐以待毙!李使君是念旧的，他把葱岭守捉城治理得这么好，能够舍得它毁在别手里吗?将来不管他走到哪里，官位升多高，只要还在安西，他都会照拂葱岭，照拂你们，你们说说看，到底是不是这个理儿?”

军卒们跪在地上陷短暂的沉默，在史江等军官们的带领下，他们叉手弓着身子站起来，分列成两排如出丧的孝子队列那般，蹲跪在直道的两旁，依然叉手在胸前，声音高亢略显悲怆地齐声喊道:“恭送李守捉使出行!”

“恭送李守捉使出行！”

李嗣业动容不已，分明男加起来也不过几百，却有了全城夹道送行的感觉。

送行这两个字，用在此处不太吉利。

他牵着黑胖缓慢地朝前走去，左右扭去看两边的兄弟。有些满脸尘土的汉子腮帮上被冲出两条泪道道，却如雕塑一般岿然不动，他们热切的双眼随着他的脚步而转移，眼地望着他牵着黑马走出了城。

穿过门时，李嗣业趁着昏暗没注意，抬起袍袖用力擦拭着双眼，可这长袍上沾满了尘土和污渍，刺激得他的双眼火辣辣，眼泪更是抑制不住地往下淌。索他闭紧眼皮在脸上胡擦了一把，等走到门外抬迎接阳光照拂时，已经是一副雕塑般线条刚毅略显苦涩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