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匪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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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

万条雨丝垂下，似乎给船舱外的景色遮上了一层帷幕，朦胧间看不真切。

易行之缩在乌篷底下，努力躲避了一阵顶漏下来的水滴，终于是忍无可忍了：“达叔，还有多远啊？”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达叔的声音从舱外传来，却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掩盖，有些模糊。

“你半个时辰前也是这么讲的……”易行之猛翻白眼。

从傍晚一直划到天黑，小船如今早已离开了运河主道，驶了一条仅仅几丈宽的支流里。

再也瞧不见其他船只。

越往前行，两岸景象便越是荒芜，杂丛生。

谁会住在这种迹罕至的地方？莫非达叔那位朋友还是个隐士高不成？

“行之，新衣服湿了……”身旁的绮罗拉了拉易行之的袖，声音带着些委屈。

“没事没事，明天再给你买件一模一样的……”易行之安慰道。

不过话他还未说完，船底似乎撞到什么东西，猛然发出“咯嚓”一声令牙酸的响动；而后船体便是一阵剧烈摇晃，把易行之都颠了一个趔趄。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易行之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达叔的声音却适时在船舱外幽幽响起：“少爷，咱们到了。”

闻言，易行之从乌篷里钻了出来，冒雨打量了一阵周围，而后朝那低低压着斗笠的达叔轻声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乡间农舍？”

这里并没有什么房屋。

他们的船而今正停在一处湖泊的正中心。

四面八方，数十条通体漆成了黑色，模样像梭子一般的小船，把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

小船上的燃起了火把。火光忽明忽暗，映照着那些狰狞丑陋的脸庞。

百十来号，此时竟无一发声，似乎训练有素。

“少爷，就像您说的，达叔亦是‘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达叔长笑一声，蓦然腾身而起，跳到了距离最近的一艘黑色小船上，“不过少爷与少夫得以双双长眠于此，达叔这也算成之美了吧……”

飞掠数丈，落到甲板上时，那船身竟然连晃都没晃几下。

“轻功不错。”易行之赞叹一声，根本不看其他，眼睛仍是死死盯着达叔，“可我还是想问一句，你是进庄前便和他们是一伙的？还是离庄之后，迫于生计才会落为寇？”

“不瞒少爷。自五年前起，我便是这天水寨的二当家了。”达叔回过来，取下了斗笠。那原本十分憨厚的笑容，此时看上去却显得有些沉。

“原来如此。”易行之轻轻点了点，“我说呢。老张那家伙脾气虽然有些倔，但基本没看错过。”

“老二，别和他废话了。”达叔身旁那艘船上，一个留着山羊胡的长脸汉子忽然出声道，“夜长梦多，赶紧弄完走。”

不过还没等那达叔回话，易行之却饶有兴致的看了那长脸汉子一眼，抢先问道：“不知阁下是几当家？”

“死到临哪来这么多话？”长脸汉子狞笑一声，“老子就是这天水寨的大当家，莫州三百里水路总瓢把子！”

“久仰久仰。”虽然完全没听说过这‘天水寨’，不过易行之仍是双手抱拳，向他施了一礼，“不过大当家的，不知这位达叔……哦不，是这位二当家有没有与你说过，在下的身份？”

“不就是烟雨山庄的大公子吗？”大当家身后一位红发青年，此时出声讥笑道，“二哥潜你们庄中数月，竟然无识。看来易凌这武林泰斗也不过如此……”

“这位英雄又是几当家？”易行之听完并不生气，反而还以微笑，“在下观你的染发剂似乎有点掉色，不知用得是哪个牌子？”

“什么七八糟的？！”这位红发青年显然听不懂易行之在说什么，“老子是老三！”

“喔，原来是三当家，失敬失敬。”易行之点致意，“不过有一点在下得说明白。烟雨山庄招仆，从来不问出身。不管那以前是将军王爷，还是无赖，只要得山庄，尽皆一视同仁。”

“呵……”红发青年嗤笑一声，并不接话。

“行之，怎么了？外面好热闹呀！”易行之出了船舱半晌也没回去，绮罗有些好奇，便探了个出来询问。

“嘶……”一时间，周遭倒吸凉气之声此起彼伏。

绮罗的长相，毕竟还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老二，船上竟然还有这种货色，之前你书信中为何不提？”那大当家怔怔望着绮罗，猛吞水，“弄死那小子就行了，这我得留着……”

“这不是想给大哥一个惊喜么。”达叔一脸讨好的笑容。

易行之转过去，对绮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