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围猎（中）（4/5）

重重摔在海面上。

若不是船体在建造时不惜工本，只这一记重锤就能将无畏号砸成两截。

一名甲板水手没能抓牢，瞬间被甩到船舷外。安全绳也没能救下水手命，反而将他卷船底，令他经历了比溺毙更加痛苦的死亡。

船艉甲板，一个身材悍的男冲着另一名舵的男声嘶力竭大骂：“你他妈要把我们都折在这里了！！！”

舵的男的目光坚定，握着舵盘的手没有半分颤抖。他对同伴的吼声置若罔闻，冷静地下达指令：“保持三分之一的帆！”

帆船依靠大风航行，也会被大风倾覆。

有曾赞叹“帆”驯服了“风”，可是船长们内心都清楚：面对真正的诸神伟力，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收起船帆祈祷。

但，现在不行——至少在狂怒洋不行。

失去帆，船就只能被海裹挟着航行。

而狂怒洋的直指西北——直指沙海的方向。

任何在狂怒洋失去帆的船只，都将被海无地摔向海岸，最终绝望地在暗礁密布的近海身碎骨。

又是一束骇的闪电，沉船滩上的朽木与残骸显出形状，好似森森白骨——它们是船只的遗骸，是无数次的失败留下的唯一痕迹。

现在，唯一阻止[无畏]重蹈前命运的力量就是“风”。

就是咆哮的、狂怒的、誓要将无畏号碎的风。

舵男注视着悍男，冷静地重复了一遍命令：“保持三分之一的帆！”

保持三分之一的帆？

说的容易！

无畏号的绞盘早就毁了，仅剩的收帆手段就是爬上桅杆，在帆桁顶端作——无异于自杀。

即使是挑细选出的勇敢水手，此刻也没有爬上桅杆的胆量。

他们的意志早已被海神的狂怒轰得碎，水手们唯一能做的、唯一还在做的只有祈祷。

悍男见状，气得大骂。他一把扯下衬衫，两下甩掉裤子，拔出佩刀咬在中。

忽然，悍男转身，狠狠给了舵男子一拳，旋即攀上帆索，赤身体爬向桅杆顶端。

舵男吐了一带血的唾沫，仍旧牢牢控制着舵盘。

此时此刻，这艘拥有四十二名水手的帆船上，还能够履行职责的只剩下船长——舵男和大副——悍男子两。

如果温特斯·蒙塔涅有机会目睹两名勇士反抗诸神的壮举的话，他会惊讶于命运的巧合。

因为无论是船长还是大副，都是温特斯的“旧相识”。

此刻奋力攀爬桅杆的悍男，正是大名鼎鼎的海盗船长、联合会帆索大师、曾在灯塔港海战中指挥塔尼利亚舰队与纳雷肖中将对决的[弗兰克·德雷克]。

而此刻握着船舵的男，则是在灯塔港海战的最后关救走德雷克之、同样是联合会帆索大师、火鸟号船长[德华·肯威]。

名义上，塔尼里亚联合会已经被不存在了。

但是两位帆索大师、两位塔尼里亚联合会的领袖此刻之所以出现在狂怒洋，正是为了完成塔尼里亚联合会委托的一项重要使命——如果沙海以南真的存在一条通往帝国远西殖民地的航线，找到它！

找到它！

风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缆绳因为临界极限应力而吱吱作响。

终于，某根细小的纤维再也承受不住，发生了断裂。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疾速的连锁反应致使无畏号的一根主缆绳像是在一瞬间被巨力扯断。

缆绳内部积攒的弹能量猛地释放出来，缆绳横扫雨幕，直直抽向肯威船长。

电光石火间，肯威以不可思议的敏捷避开了足以击碎颅骨的致命一击。

如果松开舵盘，或许缆绳根本没机会击中肯威。

但是没有如果，肯威以被绳梢狠狠砸中左肩为代价，保证了双手没有一刻离开舵盘。

德雷克目睹这危机一幕，重心不稳也从桅杆上摔了下来。

顾不得全身骨骼钻心的疼痛，德雷克硬撑着起身，抓着安全绳爬向船艉。

“德华！”德雷克流着眼泪大喊：“你他妈可别死啊！”

船体随着海剧烈起伏，德雷克艰难爬进船艉，德华·肯威的双手仍旧牢牢的握在船舵上。

肯威船长的脸色惨白，但是他的声音中听不出疼痛：“帆收好了吗？”

“好了！”德雷克扯着嗓子大吼——如果不这样，狂风雨中德雷克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然后呢？！”

“替我掌舵！”

无畏号的舵盘通过一套滑杠杆系统与尾舵连接，尾舵的力量直接传导到舵盘上。

德雷克的双手刚一握住舵盘，就立刻感受到尾舵承受的巨大反作用力。他咬牙死撑着：“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