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一·前尘（1/2）

长安城下了一场雪。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雪中，来了个和尚。

他很年轻，虽然僧衣有些了，但眼睛很亮。

和尚在桥铺了一层布，安静地打坐，念着不出声的经。

雪很大，但和尚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闭着眼，嘴唇微微动着。

有怕他冻死，便上前问：“和尚，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和尚听到声音，睁开了眼，认真地说：“化缘。”

那见状，摸出两枚铜钱，放在他的布上，说：“那好，你化到了，快离开吧，晚上真的会冻死的。”

和尚见了铜钱，赶紧小心地捡起来，放进布袋里，光溜溜的脑袋低了下去：“多谢施主。”

那疑惑地看着和尚，问：“为何还不走？”

和尚摇摇：“还不够。”

这一下，那好心的过路被气着了，拂袖而去。

很快，长安城内许多都知道，城里来了一个要钱不要命的和尚。

不过，长安城这么大，一个和尚而已，谁会去在意他？

……

雪下大了。

天色渐晚，少见的几位行也遮掩着鼻，目露厌恶之色，行色匆匆。

缩在墙角之看上去是个乞丐。

她有过许多名字，乞丐只是其中之一。

“贱”，“死残废”，“怪物”……这些都曾是她的名字。

没有知道，其实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海棠。

她曾瘸着脚艰难地爬上树，往大户家的院里张望过。

听说，那个院子里有海棠。

那是一个夏天，脏兮兮的她第一次看到了海棠。

她鬼使神差地从狗钻进了院子里，站在花下，一阵阵香风袭来，不时有花瓣随风飘落，漫天如雨……

然后，她的另一条腿也被海棠花的主打断了。

我这样的，为什么会有个这样的名字？

她经常看着月亮，在心中问自己。

没有会在乎乞丐的名字，更没有会相信，一个乞丐会叫海棠。

她更应该叫菜花，春花之类的名字。

闻着空气中浓浓的柴火味，她知道，这是用晚饭的时间到了。

长安城很大，但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容下她的角落。

残疾，畸形，丑陋，孤儿……不幸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缠上了她。

以前她还会想，为什么所有都有家，而我没有？

但现在，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去想过了。

只有吃饱肚子，才有力去想其他的事。

她的力，全都放在了吃饱肚子上。

一个身有残疾的畸形子靠什么活着？

自然不会是出卖色相。

偷，骗，坑，甚至是抢。

抢比自己更惨的。

也许她天生就不是一个好，做出一些坏事来不仅得心应手，而且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所以，她遭报应了。

“呼……”

海棠躺在墙边，呼出一道道白雾。

雪越来越大了。

零星的雪粒化作飘零的雪花慢悠悠地洒落下来，落在海棠的上，身上。

夜也渐渐了。

街上几乎空无一。

凄厉的寒风卷着地上厚重的雪花砸了过来，海棠眯着眼睛，脸上生疼。

她很想撑起自己的身体坐直起来，慢慢走回庙里。

但刚才说过，她遭报应了。

脸在发烫，额也在发烫，但身体却异常冰冷，没有半点力气。

染上风寒了……

尽管不愿这样去想，但事实就是这样。

海棠很清楚，长安城的冬天，染上风寒是怎样的下场。

对于绝大多数来说，也许只是一场疼脑热，浑身乏力。

但对于她，对于这个城市里的乞丐而言，染上风寒，等于死亡。

我也要死了吗？

海棠没有什么恐惧。

毕竟她活到现在，一直就没有过希望，所以也根本不了解，什么叫做绝望。

她闭上了眼睛。

也许睡一觉起来，自己还能活着？

以往她就靠这招撑过了无数的疼痛与饥饿。

“呼……”

海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墙角。

也许是错觉，闭上眼后，她竟觉得风雪比之刚才，要小了许多。

不对！

海棠猛然睁开眼睛，嗓音嘶哑地喊道：“谁？”

她不是什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