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电话里的嘶哑低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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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俊眉皱起，心一掀，贴着手机的耳朵听到了一些嘶嘶沙沙的声音，像是信号不好的缘故。他注意着巷子周围，没有先出声，其实就不打算出声，他只是想知道古榕村范围内还有没有……

电话那仍然没说话，低沉沙哑的声音越来越响。

听着这声音，顾俊近来时常会有的那躁，又从心底窜升了出来。

是谁，是谁！是谁在电话那……

他很想就这么大声问道，但竭力地忍着，就连自己的呼吸也都压低，不让自己的声音露。

仿佛声音一旦露，不兆的劫难就会降临。

“……”顾俊也没有主动挂断电话，尽管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但他仍然在听着那嘶哑的低语，这是一种语言吗，他只知道不是龙坎视频中他自己喃念的语言……

不，不对，这好像是喉咙不断摩擦挤动发出的声响。

电话那有生物，而且正在试图说话。

顾俊努力地要听清楚，但周围环境很吵杂，过往的摩托车驶过，街坊居民在谈话，商店里播放着歌曲，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遮盖了那怪声。他便一边继续听着手机，一边往小巷的处走去。

沙嘶，沙嘶……

周围的杂音越来越小，电话那的怪声越来越大。

当顾俊走到巷尾接近垃圾堆的一处僻静地，他忽然能听到了，很小声却可以清楚地听到……

“救我……”

电话那的嘶哑低语中，传出了这两个汉字，救我。

那是类的声音，虽然是那么的低哑颤抖，他认得出类的语调与绪，或者说，恐惧。

似乎是喉咙说开了，电话那陆陆续续地说着：“我没……死……我不是……他们……我没有……榕树里的东西……让我出去，啊……我不想死……救，救我……”

这声音中流露出的极大痛苦，让顾俊的心脏很难受。

他隐约听得出，对方应该是古榕村的一位村民，暂时还没有死去，却也无法撤离，因为已经受到了感染，身体已出现畸变，所以被控制在村子范围内。

在几天之前，顾俊还被绝症的影所笼罩，他知道一个想好好活着却无力对抗死亡的滋味。

“救我，求求你了，救我……”电话那的声音还在哀嚎着。

顾俊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握得更紧，让他自己也意外的是，这时心想起了大一开学之初，在上第一堂课的时候，他和全班同学在课堂照例一同起立作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景。

当时的他，宣誓得满不在乎，只是走个形式而已。

“作为一名医疗工作者，我正式宣誓，把我的一生奉献给类……”

“我将毕生以纯洁与神圣来执行我的医术。”

顾俊默然，治病救本是医学狗的天命。但是现在，他无能为力。

他救不了古榕村的主任，救不了那个爬树的小孩，也救不了现在电话那的。

“榕树里的……”电话传来的怪声越发痛苦，“东西……不是……不要……”

骤然间，电话咔嚓的断掉了，嘟嘟嘟嘟……

顾俊低看着手上的手机，吸了一气，轻声道：“对不起，如果可以，我想救你。我没有那份能力，还没有……”他抬看向傍晚的天空，把那气长呼出来，心却有一部分，变得更加坚定了。

那是他想要做的事，当真正的医者，救。

没那么多高大上的原因……他觉得，自己就是不忍心。

站驻了一会儿，顾俊把凌的心整理好，默默地把这张新手机卡拔了出来。

“榕树里的东西？”他开始思索起刚才那位濒死村民的话，什么东西？病源是那棵大榕树吗？

扭曲的巨大树枝、嶙峋的树筋、纠结的须根……畸形的肢体……

这些画面在顾俊心渐渐重叠起来，一个想法自然生出：那些遗体的畸肢，跟榕树的枝根好相似。

一棵榕树，怎样成的病源？

顾俊一边思索着，一边转往回走去。

天色有点暗下来了，一阵凉风吹过，顾俊忽而闪过异感，他瞅了瞅四周。这一片叫“聚福巷”，没有高楼大厦，有的是老旧的楼房，仄的街巷，残繁的店铺招牌，逐渐失落的传统。

他以前经常来这里，因为聚福巷有很多正宗的东州本地美食档摊，东大学生都很喜欢来这里寻味。

虽然这里到处都杂无比，但这一片的每条电线、每块招牌，他都很熟悉。

然而现在走在巷尾的烂水泥路上，他感到有一陌生的冷，在渐渐包围过来。

滴哒，滴哒，好似有雨水落地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