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如烟（1/2）

最初只是为了避免影响献祭的意外，瑕盈在暗处观察着阵法的变化。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然后冯嫣闯视野。

她有时在磅礴的妖气之中俯冲、跃升，惊起一丛一丛的飞鸟，有时又坐在祈坛最高处的瞭望台上，轻轻哼着歌谣。

他凝神听了一会儿，大抵听见几句“素履之往，愿独行也”。

瑕盈在远处驻足遥望，看完了冯嫣的猎杀全程。在强烈的妖气与杀意之间，她看起来是如此惬意而自在，好像这片天地就是她游戏之所，这样的冯嫣……与瑕盈先前心中“金丝雀”的想象大相径庭。

如果这是冯嫣，那龙舌中那个可怜兮兮地在狮子园枯等一整个雨夜、几年后又顺从于家中长辈，手刃魏行贞的……又是谁呢。

瑕盈有些好奇，他决定去看一看。

一呼。一吸。

瑕盈皱起眉，他的思绪回到当下，又侧目去看身旁的冯嫣，才发现她也正于沉默中望着自己。

有那么一瞬，他好像有许多话想开，但下一刻，他又失去了所有想要倾诉的愿望。

如今，从与姑、冯嫣的谈话中，他已经了解了一切——包括魏行贞的重生。

在过去，他有时会好奇在魏行贞的上一世，在六郎是信使的那一世，他自己究竟是如何度过的余生，但此刻，他更想知道，自己是否还会有下一世重新来过的机会。

瑕盈的身体开始发光。

他对这一切已经失去了控制，但从冯嫣目光的怜悯之中，瑕盈大概明白，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可以……握住我的手吗。”他低声问道。

冯嫣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快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右手。

在双手握的一瞬，瑕盈的身体开始消泯，风将他的一切吹走，冯嫣的手中很快变得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剩下。

冯嫣忽然觉得有些鼻酸，眼眶骤然发热。

如果冯黛还在，她真想转再问问老家。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怎么会有一件事，让所有都痛苦。

好痛苦，坏也痛苦；老痛苦，年轻也痛苦。

身居高位者终惶惶，而四海万方的庶民百姓，则直接陷朝不虑夕的险地之中。

冯嫣忽然想起幼年时曾偎在姑婆身边，与老一同上山，为家中来年的平安进香。

在山寺的暮鼓晨钟里，青紫色的烟雾终弥散，不曾断绝。

庙台下，有善男信，磕祷祝。

庙台上，是低眉菩萨，怒目金刚。

那些在晴里的青烟，在诵经声里扶摇直上，载满了们对神灵的敬畏……然而又有哪一尊菩萨，哪一座金刚，真的在俯瞰间黎民？

这由亲手造出的偶像，像是在风骤雨里撑开的一把纸伞，明明什么也挡不住，旅却依旧紧紧地攥握着它，好像攥握着，就能走出这幕天席地的风雨。

冯嫣回过——远处空无一的茶案上，还放着冯黛留下的那杯酒。

那是前的“决心”。

……

小屋之中，杜嘲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百年那么久，手脚软软的，脑袋昏昏的，窗外雨声阵阵。

他扶着脑袋坐起来。

“天师！！”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尖叫，杜嘲风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从身后扶住了背，抓住了手，用力摇晃。

“天师！你醒了！！”冯易殊惊喜异常，一时间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杜嘲风原本就昏脑胀，被冯易殊这么一晃，眼前冒出一串金星，咽喉处连着一阵痒，咳得他一下喘不上气。

冯易殊连忙起身去给杜嘲风倒水，两三凉水下肚，杜嘲风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

他茫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冯易殊，然后抬环视周围。

这小屋初见时令他感到陌生，然而很快，他就想起了当初自己是因何来到这里。

冯易闻、夹谷衡、虹与砂、贺夔……瑕盈。

是了，瑕盈。

杜嘲风的眼睛骤然一亮——他完全想起来了，当初他正假意顺从之时，瑕盈突然向他伸出了右手，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初八。”

“初八，初八……”

杜嘲风低声重复着这个期，也说不上为什么，听见子没到正月十六，他心里松了气。

等感觉眼前的画面不再泛青、重影，杜嘲风起身左右看了看——左边的床榻上睡着一个年轻姑娘，右边的茶案旁坐着定的贺夔，自己还穿着先前那身脏的道袍……

再跟前，一个冯易殊睁着亮闪闪的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