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一章 十三太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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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的诏狱不是客栈，自不是给犯享受的。

这里终不见阳光，没有窗户，四面厚壁。牢房里所见唯有微弱的烛光，所闻唯有一声声而已。

林延身在诏狱十几，已见了不少惨状。

诏狱里不少是被锦衣卫关了几个月，甚至十几年，几乎每都有被抓进来，也有死着被拖出去。

林延将巾帕往盆里取了一点水打湿后，将之伸出栅栏，朝斜对门牢房的一名犯身旁投去。

那名犯浑身血迹，好几处皮溃烂得不成样子。

那摸着地拿过巾帕一绞，总算有点水进了喉咙半响后才道：“多谢了，左中允。”

林延依着牢房墙壁坐下道：“楚滨先生，举手之劳。”

那咧着嘴笑了笑道：“到了此刻，能称我游七一声楚滨先生，也唯有左中允了。”

林延摇了摇，看着对方不由感慨。

游七昔是张居正的管家，满朝大臣争相结识的存在。

林延记得以往见游七时，对方何等威风，高高在上，但眼下却沦为阶下囚。

当初天子下旨缉拿游七时所言，是送镇抚司打问。

冯保的亲信郭清等是好生打问。

这下诏狱是有规矩的，圣旨里说是‘打问’，那就是游七现在的样子，这已是算好的了，严重是“好生打问”，基本是活不成了，若是‘好生着实打着问’，那就惨了，诏狱列有刑具十八种，一般上个一两种，正常都扛不下来，这些刑讯就是令文武官员对诏狱闻风丧胆的由来。

至于‘好生着实打着问’，锦衣卫就会给犯上个套餐，十八种着上一遍。

不过这对于林延而言，身在诏狱却是另一种体验。

真正疼的是审问林延的锦衣卫。天子下令不可刑讯林延，所以他们最重要的手段使不出来。

不过这也无妨，不能刑讯，其他方面也可以为难。

比如和马桶拷在一起，睡冷铺等。

可是张鲸又收了林延的钱，东厂厂督放话要关照林延。林延在诏狱所住牢房，衣食供给，简直比自己家里也差不了多少。

如林延晚上睡得是是高铺，每都是洁净的衣裳，饮食替换，还有香茶可品，审问之余，还能写文读书，不少拜在他门下。锦衣卫们见了这一幕，也是都是服，下诏狱能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前无古后无来者了。

只是弄到这一步，不是天子眼前的红，亲信大臣，就是与东厂督工好得穿一条裤子。

但这样怎么可能会下诏狱？

可是事就是这么玄，林延偏偏就来了。

到了每审讯林延时，是什么内容也问不出来。

锦衣卫这边没办法迫林延就范，而他连天子和太后都敢得罪，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你用减刑或者杀来要挟他根本没用。狱中的锦衣卫都恨不得把林延叫大爷。

林延将自己吃的饼子掰了一块丢给游七。

游七吃了饼子，有了气力，勉强撑起身子问道：“左中允，我求你与我说句实话，相爷府上是不是已被抄家？几位公子是否也已是下狱？”

林延沉默片刻答道：“昨锦衣卫问话时，听闻已是抄家，不过几位公子却没有下诏狱，应是去了刑部的天牢，或是在大理寺，也算不幸中之万幸。”

游七听了张府遭难不由道：“相爷在世时，门生故吏满天下，多少受了他的恩惠，但眼下却成了树倒猢狲散之局。正应了相爷平说的话，兴亡荣辱终有定数。”

顿了顿游七又道：“然而相爷这一去，满朝没有一个大臣替他申冤，倒是左中允你平与相爷没有半点，却肯出面替相爷说公道话。”

“我游七一生很少服过什么，左中允你是一个。若我游七有来生，一定当牛做马替相爷报答左中允的恩。”

林延苦笑道：“楚滨先生言重，我只是为前首辅大鸣不平而已。”

游七仰天道：“是啊，相爷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心底只有这大明江山，但身后却落了个这等下场，朝廷待你何其薄矣。”

说着游七伸掌捶地。

游七说了几句，这时巡视的狱卒来了，冷笑了几声，这诏狱里最不缺的就是犯的痛哭流涕。

正待狱卒要挥鞭抽打游七时，林延喝道：“住手。”

这狱卒转过来，正是责骂，却见是林延，当下忍住气道：“左中允，你在牢里吃好喝好，也就罢了。若再多管闲事，有你苦吃！”

狱卒话音刚落，而就在这时有沉声道：“谁要给左中允苦吃？”

这时但听门外道：“督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