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九十八章 老掌柜（2/3）

样一批老家伙在身边，钦差大当然不在乎工艺失传的问题，更不用担心什么内库出产质量，说句实在话，这内库当年就是这些老掌柜们一手建起来的，怎么会没有办法打理？

想通了这一点，那名主事满脸绝望，但内心犹自存着一丝希望，将嘴一咧，在地上往范闲处挣扎着爬了一截，哭嚎着说道：“师傅，您老家替徒弟求求啊！”

众一怔，范闲也是微微一愣，当然知道这不是在向自己求，顺着那名主事的目光望去，发现他看着的竟是七叶，不由偏好奇问道：“七叶，是你当年的徒弟？”

七叶沉着一张脸，盯着那名主事的脸，沙哑着声音怨毒说道：“跟我学过几天。”

范闲微微一笑，明白七叶的感受，叶家倒塌之后，二十三名老掌柜被朝廷从各处抓获，软禁于京都之中，而他们的弟子们有的反抗而死，有的苟延残喘，当然，这都是们在大祸临时自己的选择，没有谁去怪他们。但像乙坊主事这种爬至高位的，当年的表现肯定十分恶劣。

听到乙坊主事喊出师傅二字，一直沉默在旁的丙坊主事如遭雷击，整个僵在了一边，看着坐在钦差身边的四位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那些司库之中的叶家余们，确认了这四的身份，惊骇之余，又有些犹有旧念的们纷纷站了出来，又惊又喜又惧地跪在了四位老掌柜的面前。

“四爷。”

“十二叔，我是柱子啊。”

“见过老掌柜的，我当年是在滁州分店打杂的伙计。”

虽然还有大部分的司库和这四位老掌柜攀不上什么关系，但内库认亲大会已经是热热闹闹的开了起来。

范闲将脸一沉，冷声说道：“呆会儿再来认亲。”他表虽然不悦，但心里却是安定下来，有了那十三个内副主事，这几位老掌柜余威犹在，自己对内库的改造计划，应该会比较顺利的进行下去。

二十年后复相见，工坊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伤感起来，而这种伤感却恰到好处的冲淡了先前的紧张，唯独是转运司的官员们心里有些不自在，而更有些信阳方面的物暗自冷笑，眼前这一幕如果传到了京都，陛下对范提司只怕会有些意见。

乙坊主事低着跪在地上，心里也略感安慰，想着看这模样，顶多受些惩处，呆会儿自己拼命认错，钦差大看在老叶家的份上，估计也不会再过为难自己。

他斜着眼瞥了眼远处炉萧主事的尸首，心中后怕不已，幸亏萧敬抢先出了，他又有些同那厮，心想和老叶家没有什么关系的，在钦差大手下果然死的脆。

出乎所有的意料，范闲斥退了那些司库之后，脸上浮起浅浅笑容，说道：“将这拉下去斩了。”

“是，大。”

乙坊主事抬起来，用迷惘的眼神看了四周一眼，一时间没有想明白这还要斩谁呢？事难道不应该就这般了了吗？

直到他被监察院的官员拖了起来，这才知道钦差竟还要杀自己！本想开喊冤，却被一团泥土堵住了自己的嘴！

看着监察院官员拖着浑身瘫软的主事出了工坊，看着地上的那道水渍，工坊里不论是官是民，是掌柜是司库，都死寂了起来，将目光望着当中坐着的钦差大。

范闲像是根本感受不到这无数道目光一般，微低着。

工坊外面传来一记铁器斩在颈上发出的闷声，与一声闷哼。

坊内一哗，马上又陷死一般的沉默，都知道那名乙坊主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死了。

……

……

没有沉默多久，被反绑着双手的丙坊主事自嘲地笑了笑，脸上泛着绝望的惨白，很自觉地走到了范闲的面前。

他自忖自己也再无幸理，钦差大既然用的是镇压工的名义，那自然不会再傻到开堂审案，也根本不需要任何证据，务必要当场将自己这三个杀死立威，才能重新让那四位当年的老掌柜控制内库的技术员——三大坊的主事已死其二，自己自然就是第三个。

范闲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

丙坊主事望着他，咬牙半晌后忽然说道：“我自有取死之道，也不怨大挖这个坑让我跳，不过临死之前，求大允我问件事。”

范闲眉一挑，说道：“问。”

丙坊主事却不再看着他，将一偏，望着他身边的叶家十二掌柜，嘴唇抖了半天，才颤着声音说道：“十二叔，我师傅……他老家在京中可好？徒弟不孝，这些年没有孝敬。”

“你是？”十二叶眨着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这名主事疑惑问道。

七叶叹了一气，在一旁说道：“十三的大徒弟，你当年和十二关系最好，所以他来问你。”

十二叶大惊说道：“胡金林？你还活着？都以为当年你死了。”这位老掌柜忽然想到身边尽是朝廷官员，这话说的有些不对劲，赶紧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