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于楼上观民心（2/3）

怕对我恨之骨，罢，依钦差大令，我愿退让，可是老太君新丧……正是群激奋之时，众皆知青城乃是大心腹，让他认祖归宗，我怕压不下族中数万的反弹。”

范闲摇了摇，直接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全江南都在恨我，你以为我还在乎你那族中数万的反弹？这个局面是你造成的，族中的反弹自然也要你去摆平，我只要求结果，至于过程，那是该你心的事。”

明青达面色微，说道：“此事……实在有些为难。”

“没有什么为难的。”范闲嘲笑望着他，“你的手段，本官向来欣赏，老太君既已下葬，监察院也没有资格去查验一下什么，不过那坟我一直派盯着的，你为难，总好过本官为难。如果本官真的为难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就该你一世为难。”

监察院方面已经拿着足够多关于明青达的把柄，如果明青达再起异心，范闲没好子过之前，明青达肯定是首先要被千刀万剐的那个角色。事至此，明青达自然清楚，自己这一番老辣的谋划，虽然让自己坐上了真正明家之主的位置，却也一坐到了火山上。尤其是最后瞒着钦差大的那一招，虽然让监察院无法再对明家如何威，却也真正地激怒了范闲。

范闲撕下了脸皮，开始进行赤的威胁。

对于这种赤的威胁，明青达却知道自己只有全盘接受，自己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没料到最后竟是全部便宜了对方。他愤怒地抬起来，看着钦差大，说道：“大，好算计。”

范闲毫不愤怒，笑呵呵说道：“明老爷子喜算计，如今却以为被本官算计，心里自然不舒服，不过你不要将本官看的过于厉害，我在这方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天分的。”

他的声音冷了起来：“无欲则刚，明老爷子要求的东西太多，自然会给本官太多的机会。至于算计，本官一向以为，谋这种事，总是不如力量来的直接可怕。算来算去，反误了卿卿命……明老爷子，后还是老实一些，诚恳一些做事吧。”

明青达沉默了起来。

“你先回吧，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处理，比如族中对本官的怨念需要你去安抚。”范闲笑吟吟说道：“后有什么安排，我会派通知你的。”

他想了想，最后叮嘱道：“我知道你很忌惮那个君山会……不过，暂时不要和对方撕脸，本官需要你们明家依然在君山会里有位置。”

明青达知道此时别无它法，只有暂且如此应着，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去，只是那背影略发地佝偻了起来，老态毕现。

……

……

明青达离开之后，监察院启年小组目邓子越从帘后闪了出来，那张脸上的震惊之色怎样遮掩也掩之不住，直至今，他才知道，原来提司大居然和明家主在私底下竟然有那么多的秘密协议！

依着范闲的吩咐坐下，邓子越张大了嘴，呆了半天，才组织清楚言语：“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范闲忍不住摇了摇：“有什么想不到的？明青达是个聪明，知道这是朝廷的意思，他根本不指望能够对抗朝廷，只希望用一种比较和平的方法，为明家数万保住一些生计……而在这一点上，他与他的母亲有怎样也填平不了的沟壑，在这种况下，他不来找本官，又能找谁？”

“当然，我还是低估他了。”范闲叹了气，“没想到他最后玩了这样一出，如此一来，江南都盯着咱们，薛清也大感震惊，无论朝野的倾向，都让咱们没办法再继续对明家进行迫。”

“一方面与官府勾结，坐稳了明家主的位置，一方面暗施狠手，挑动天下百姓的绪，保护了明家暂时的利益。这位明青达，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只是……他没有算计到一点——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问题在于，我的底气比他充足太多，所以到了最后，他依旧只能为我所用。”

“所有的都算错了一点。”范闲正色解释道：“包括我和薛清说的话，其实都是在吓他……你们都以为我可以随时扫平明家，其实这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所以，我才需要利用明青达。”

邓子越吃惊地看着若有所思的提司大。

范闲闭了一下眼睛，旋又睁开，缓缓说道：“如果明家真的反抗，我能怎么办？真的调黑骑苏州屠园？不错，把明家六房杀净了，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笑着摇摇：“一番整肃之后，倚仗着朝廷的力量，再安明园一个造反的帽子，不出半年，就可以让整个江南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说什么。朝廷顺利地接手明家庞大的产业，一切都如同陛下的计划。”

他的脸冷了下来：“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邓子越默然，提司大重复了两遍“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而且下意识里把自己与陛下的计划对立起来，让他的心里有些寒冷，却不敢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