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殿前欢 第四十九章 鸿门宴上道春秋（二）（2/3）

黑衣的首领走到他的身前，反手抽出腰畔的直刀，刀身明亮如雪，不沾尘埃。

巷檐上的冰刺大部分已经被斩断了，只留下几根孤伶伶的冰柱，那滴蕴了许久的雪水终于汇成一大团圆润的水珠，滴了下来，滴巷中的血水里，泛起一丝轻响。

黑衣首领拔刀，沉默斩下，一刀将杨攻城的颅斩落，净利落。

杨攻城无的尸身依然跪着。

黑衣首领一挥手，民宅上站着的弩手翻身落地，巷中的狙杀者们沉默地上前，取走所有的弩箭，然后消灭了巷中的痕迹。

一群脱去身上的黑色衣物，扮成寻常模样的百姓，离开了小巷，汇了京都似乎永亘不变的生活之中。

小巷里一片安静，就像是没有曾经来过，只是却多了三具尸首，那个无的尸首没有身周弩箭的支撑，终于倒了下去，砸的巷中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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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往从来没有想到过，弩箭这东西，竟然会这样可怕。”范闲举起酒杯，缓缓饮着，眼中满是惘然之色，“诸位大也清楚，我监察院也是习惯用弩箭的，可是依然没有想到，当一件杀的物事多到一种程度之后，竟然会变得这样可怕。”

抱月楼的酒席中，所有都安静听着范闲的讲述，这是山谷里狙杀的细节，们都听出了范闲话语中的那丝沉郁与寒。

范闲将酒杯放到桌上，微笑说道：“漫天的弩雨，我这一世未曾见过，想来前世也未曾见过……这不是狙杀，更像是在战场之上，那时候的我才发觉，个的力量，确实是有限的。”

大皇子在对面缓缓点，面露复杂神色，或许是想到了西征时与胡部族们的连年厮杀。

“弩箭在车厢上的声音，就像是夺魂的鼓声。”范闲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具体节，“那种被堵着杀的感觉很不好。”

太子叹息安慰道：“好在已经过去了，安之你能活下来，那些臣贼子终究有伏法的一，朝廷正在严查，想必不便有结果。”

“谢殿下。”范闲举杯敬诸，笑着说道：“对，至少我是活下来了，想必很多会失望，连守城弩都动用了，却还杀不死我范某，这说明什么？”

没有接他的话，枢密院两位副使的脸色很不好，山谷狙杀一事毫无疑问牵扯到军方，虽说朝廷的调查还没有什么成果，可是这一点已然是铁板钉钉之事，范闲说到此处，由不得军方这些大老们暗自揣摩。

“我是一个很自信的。”范闲示意众自己已然饮尽，笑着说道：“包括陛下和院长大在内，长辈们都曾经问过我，你为什么这么自信？”

众凝神听着，心里却生出一荒谬的感觉，此时座上皆是庆国重要物，还有太子殿下，三位皇子，可是只要范闲一开，众的注意力便会被他吸引过去，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今夜宴会的主，更是因为……似乎所有在下意识里都承认，他才是真正最有实力的。

这真的很荒谬，历史上或许有权倾朝野的权臣，称九千岁的阉党，但从来没有这样一位年轻而充满了威慑力的皇族私生子，还是一位光彩夺目的私生子。

众下意识里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却在微笑听着范闲说话，表没有一丝不豫，反是充满了安慰与了解。

大皇子轻轻咳了一声。

范闲左手轻轻捏弄着大酒樽，目光看着眼前一尺之案，似乎在看一个极为漂亮的画面：“为什么我会这么自信？因为我相信，我是这个世上运气最好的，再没有谁的运气能比我更好了。”

明明已经死了的，却莫名其妙的活了过来，并且拥了如此丰富多彩甚至是光怪陆离的一生，这等运气，需要在以后的岁月里慢慢庆祝。

范闲笑着说道：“先前我也说过，我监察院也很习惯用弩箭，那些弩箭，杀不死我，而我的敌，一定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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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皇宫并不遥远的监察院，在那个陈院长最喜欢呆的密室内，言冰云穿着一身纯白的棉衣，盯着桌上的案卷出神，片刻后他叹了一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觉着太阳那些酸痛难止。

门被叩响了，二处报甲司的一位官员闪了进来，递了三个蜡封的小竹筒给他。

言冰云怔了怔，用手指甲挑开蜡封，取出内里的报扫了一眼，便凑到一旁的烛火烧了，然后在那名报官员异样的目光中，有些疲惫地说道：“今夜之事不记档。”

报甲司官员一怔，旋即低应下，说道：“四十三个目标，已经清除三个。”

言冰云似乎有些痛听到这句话，烦恼地摇摇，挥手示意知道了，让他出去。

密室里重新归于安静，言冰云看了桌上残留的那些蜡屑，又开始出神。今夜范闲在抱月楼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