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朝天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心向北（5/6）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忠于我大庆朝廷了？”

言府的院子里传来一片嘈杂之声，而这间主的卧房却是如此的安静，言冰云身后的沈婉儿低下去沉默许久，终究勇敢地抬起来，双眼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怨毒之色：“为什么？你说什么？不要忘了，我总是你的妻子。是啊，那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但你敢说那件事和他范闲没有关系！”

沈大小姐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显得格外悲痛和怨恨，她看着言冰云的背影痛哭说道：“我父亲被北齐皇帝使上杉虎杀死，紧接着全家被抄，家亡……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家亡！我一家上下两百余全死了！我那只有三岁的弟弟也死了！这是谁做的？”

“这是北齐皇帝做的，但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这都是范闲和那个叫海棠的出的主意！”沈大小姐的眼睛全是仇恨的光芒，“可是我能怎么做？范闲是你的上司，是你的朋友，是你从来不说，但实际上最佩服的……难道我还能指望你替我那一家大小两百余报仇？”

“他既然敢逃到我的身边，并且让我发现，我便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沈大小姐说完了这番话，知道无论事怎么发展，也不可能再挽回面前这个男的心，浑身瘫软坐在了床上，自己也不禁有些骇异，为什么自己一个本来什么都不懂的，却在仇恨的驱使下，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一件事。

言冰云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在心底叹了一气，有些惘然的感觉。

后园里的假山已经被军士们生生掘开了，然而他们看着里面满布着灰尘的密室，看着似乎从来没有呆过的空间，不禁呆在了原地。被声音惊动出房的言若海，像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皱着眉看着这些负责扑杀钦犯的军士以及内廷高手们，寒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

……

“我在府里躲着，可从来没有担心过会出什么事。”马车上范闲舒服地靠在软垫之上，虽然体内的经脉依然是一团糟，虽然此时的他比一个废还要不如，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到他良好的绪，至少已经出了京都，眼看着京都四野更加生动的风景，他无来由地感到了开心。

离开言府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是沈大小姐始终没有忘记庆历五年北齐上京城内沈府的灭门惨案，但他信任言老先生的能力。言氏父子都是在监察院里熬成的角色，怎么可能连自己家宅里的异动都没有察觉。

依然是言府这种强悍的能力，终于觑着一个机会，将范闲送出了京都。此时的马车正行走在山野间晨光黯淡的道路上，驾车的是监察院里的一名官员，却不是范闲熟悉的旧属，也不是启年小组的老，言府既然放心让这位官员来主持此事，想必对于他的忠诚有足够的信心。

“那是院长大洪福齐天。”驾车的监察院官员笑着说了一句话，“不然院长大也不可能找着这么一个机会把您送出京都。”

两个院长大，前一个自然是范闲，后一个自然是言冰云。这名官员沉默片刻后，忽然开说道：“院长大要我最后问您一句话，你答应他不去北齐，不背叛朝廷，能不能真的做到。”

“这死冰坨子……”范闲没好气地笑骂道：“说了自然就是要做的，我又不是老跛子那种百无禁忌的家伙。”

“你回京之后，帮我把这封信给言冰云，让他想办法送到皇帝陛下的案前。”范闲沉思片刻后代道，将一封薄薄的信递了过去。

信里提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自己已经离开京都了，会履行那夜与皇帝陛下之间的协议内容，也请陛下遵守天子一言驷马难追的承诺，并且祝陛下身体安康，多多保重。

之所以多此一举，主要的目的还是因为依然被封锁在京都之中的那几位友。范闲清楚，皇帝陛下的主要目标是自己，如果自己能够活着逃离京都，那么再耗国力，再惹议论，将十三郎他们留在京都，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马车在京都野外转了几个手，绕了好几圈，借着山势里的密径以及监察院备着的几个转换点，花了整整三天时间，才行到邻近的一处大州州城之外。

马车自然是不会进州城的，而是选择在这里进行接，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范闲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你来了，我就放心多了。”

从北齐上京赶回南庆，一直在京都外准备接应的王启年化装成一个老儿，满脸的皱纹，上车察看了一下范闲的伤势，不由感到心沉重，没有什么心说笑，摇了摇。

“我得扮成什么？”

王启年从怀里取出脂和花布衣裳，勉强笑着说道：“扮成老杆子我的儿媳儿……”

范闲一声苦笑，也没有做出矫的姿态，直接接了过来，说道：“你扮成老杆子倒是比我方便的多。”

在他换衣服的时节，王启年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大，难道从一开始的时候，您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能够离开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