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朝天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皇城前，下雨天（2/5）

他本来不应该拥有的东西，那就是绪，其实从昨天下午开始，那种绪，便已经充溢他的内心，让他的双眼只是隔着黑布，静静地看着那种皇宫。

这种绪叫做厌恶，不知道为什么，五竹自己都无法解释，他很厌恶那座京都最高的建筑，或许只是因为他本能上厌恶那座建筑里的？

离开雪庙的时候，那个叫范闲的年轻一面咳着血，一面对自己说，要自己跟着自己的心走，可是……心又是什么？难道就是自己此刻所感受到的鲜活的陌生的……绪？

五竹决定去皇宫里看看，找一找自己绪的真实来源，去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想见的，冥冥中注定要见的，于是他的手稳定地放到了腰畔的铁钎上，同时微微低，重新戴上了背上的笠帽，将天上的雨水遮住，将遮住自己双眼的黑布遮住。

然而那些孩童们还在快活地扔着石与煤碴，五竹沉默片刻后，放开了手中的铁钎，蹲下身来，手掌在地上流淌的污水中划拉着，抓起了一把并不坚硬的煤碴。

不能伤害类，除非是为了类的整体利益，然而五竹和神庙里那位老最大的区别便在于，他不明白，整体利益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那些年轻的类或许只是在游戏，五竹是这样认为，也是这样反应的，至少对于这些欺凌自己的年轻类，他的心中没有厌恶的绪，也没有愤怒的绪。

既然是游戏，我陪他们玩一次游戏，或许他们便会不再这么缠着我了。五竹直接将手中那捧混着雨水的煤碴向着街畔屋檐下的孩子们扔了过去。

一阵惊恐的叫声，一阵慌的脚步声，无数的哭泣声，有昏倒在雨水中倒地声，七八糟的声音就顺着五竹的这个动作响起。

一把混着污水的煤碴，准确地按照四份分开，准确地命中了那几个顽童的身体，其中一位笑的最大声的顽童的上直接被砸出血来，一声不吭地昏倒在雨中。

街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后，忽然发了愤怒的吼叫声：“傻子打死了！”

先前冷漠的京都百姓们，在这一刻忽然都变成了急公好义的优秀市民，报官的报官，通知家长的通知家长，还有些中年男，拿出了木棍和拖把，准备将那个犯了浑的白痴打倒在地。

都是街坊邻居，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们受这么大的苦。那个昏倒在地的孩子的母亲扑到了孩子的身上，大声哭泣着，怨毒地咒骂着五竹。

五竹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依然不明白，如果是游戏的话，那个为什么要哭，如果不是游戏的话，先前为什么他们不阻止这些孩子？自己知道自己不会真的受伤，难道这些类也知道自己不是正常？难道先前那些孩子打自己的时候，他们就不担心我的安全？

在雨中，沉默的五竹隐隐间学到了一些东西，稍微明白了类的感与选择和道理无关，原来是以亲疏和喜恶来划分的。

在如今这个世界上，五竹认为和自己关系最密切的，应该就是那个叫范闲的年轻，他最厌恶那座皇宫，所以他不再理会这些像疯了一样的们，很认真地重新抹平了脸上黑布的皱纹，将手放在腰畔的铁钎之上，向着远方的皇宫踏进。

有试图要打死了这个白痴，瞎子，疯子，然后便昏倒在了地上，木棍也断成了两截。大雨之中，一身布衣，一顶笠帽的五竹，很轻松地走出了京都百姓们愤怒的包围圈，只在身后留下了一地痛呼的们。

五竹没有杀，不是他不敢杀，而是数十万年来所养成的习惯，让他想不到杀，想杀的时候，再杀吧。

当京都府的衙役赶到了天河道旁的岔处时，那个打倒了一地百姓的疯子早已不知所踪，看着在雨水中痛呼的一地，衙役班稍一查看之后，倒吸了一冷气，暗想这是哪位高手，下手如此净利落。强者怎么会屑于和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过不去？衙役班感到身体有些发寒，不是因为这些百姓的伤势，而是因为那个已经不知所踪的瞎子，如果真如这些百姓所说，那是个傻子，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傻子一定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武疯子。

让这样一个武疯子在京都里窜，衙役班想着就可怕，他第一时间让下属通知京都府衙门，然后紧张地问着旁边的一个：“那个疯子跑哪儿去了？”

“好像是往广场方向去了。”那颤着声音回答着，咬牙切齿说道：“那个盯了皇宫两天了，只怕有问题。”

衙役班不需要再问，也明白这个是想把那个疯子害死，什么事牵涉到皇宫，便再也没有活路。不过听说那个武疯子直直地朝着皇宫方向去，衙役班反而心感到轻松了一些，毕竟皇宫里高手云集，禁军森严，再厉害的武疯子也只有被打倒在地的份儿，哪怕是传说中的小范大杀回来了，难道还能闯进皇宫不成？

……

……

雨一直下，五竹并不知道身后远方街的百姓想让他死的心有多么迫切，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