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月满拦江（2/3）

庞斑以他那违返了常理的身子，跃起崖缘，拳猛击而出，轰在由银点组成闪烁不休的光球上。

光球炸开来，变成水厅卷般的剑雨，一接一往庞斑冲击狂涌。

庞斑一声长啸，冲天斜飞仰后，来到了崖外的虚空处，一个翻腾，双足离下方险漩恶礁，足有百丈的距离，就算他有金刚不坏之体，亦要跌得身碎骨。

剑雨敛去，现出翻云渊亭岳峙的雄伟虎躯，忽如飞鹰急掠，疾扑崖外，覆雨剑再现出漫天萤火般跃闪的芒点，望庞斑攻去，全不理会置身处是可令断魂饮恨的可怕高空。

两虎跃龙游，乍合倏分，拳剑在空中刹那间换了百多击，却没有下堕了半分。

无论覆雨剑如何变化，庞斑的拳总能轰击在剑尖上；同样的无论拳怎样急缓难分，覆雨剑亦可及时阻截。

天地的华，源源不绝地透过庞斑由魔种转化过来的道体，循环不休地在拳剑击中在两经脉间运转着，达到了绝对的平衡，把他们固定在虚空处。

只要其中一失手，挡不住对方的拳或剑，被击中者，当然立时全身碎而亡，胜利者亦要堕下崖去，惨死在礁滩处。

两愈打愈慢，似是时间忽然懒惰倦勤了起来。

天空则轰鸣之声不绝，电打雷击，明灭不休，威势骇至极。

到慢得无可再慢时，两同时倾尽全力，施出浑身解数，攻出最后的一拳一剑。

覆雨剑先斜开去，才有了回来，横斩广斑的右腰。

庞斑的拳由怀内空冲出，直取翻云的咽喉。

刹那间，他们都明白到，若依这形势发展下去，只有同归于尽的结局。

两眼光触，同时会心而笑。

心融合无间，比任何知己更要投机相得。

“锵！”

覆雨剑回到鞘内。

庞斑拳化为掌，与翻云缓缓伸来的手紧握在一起。

手心相触时，他们同时感到了何恒与鹰缘的存在。

何恒也感觉到了他们，直到这一刻，翻云二才真正明白了何恒强大。

感觉到他整个、智能、经验，不受时空阻隔，无穷漆黑下，何恒的意志仿佛一团巨火一样，炽热而明亮。

幽幽叹息一声，千百道电光激打而下，刺在两紧握着代表勘了生死的一对手掌处。

起了远近可见，震了虚空，强烈至使睁不开眼来的庞大电光火团。

当大片云雨雷电移聚至拦江岛上空，使满月无踪，天地失色时，东方天际却因乌云的移驾露出了明月高悬、金光灿烂的夜空湖水，月光还不住往拦江岛这方向扩展过来。

庞斑脸容一片宁洽，魔幻般的眼凝定在娇柔得令生怜，持伞盈立在另一小舟上的靳冰云处。

两艇的距离不住缩短。

靳冰云衣袂迎风飘扬，似欲乘风而去，静候着庞斑逐渐接近的小舟。

小艇缓缓靠近，到艇沿相接，成双成对时，这威震天下六十年的魔师，谦虚诚挚地在靳冰云旁单膝跪下，仰起来，无限地看着伞子下靳冰云那平静清美的绝世姿容。

两目光纠缠久久，脸上同时泛起动心魄的笑意。

在众屏息静气的全贯注中，庞斑探手怀内，取出他在过去一年内形影不离的那对绣了双蝶纹的布鞋。

靳冰云柔顺地提起右足，秀眸出海样柔，注进庞斑异的眼里。

庞斑嘴角逸出一丝纯真有若孩童的笑意，一手温柔仔细地轻轻握着她纤白晶莹的赤足，先俯吻了一下，才小心翼翼为她穿上鞋子。

风雨虽是那么不肯妥协，湖水仍是波不平，可是两弃轻舟，总是平稳安逸，一点不受恶劣的环境所影响。

所有眼光全集中到两身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急打上船身和风雨的呼啸声。

为靳冰云撑艇的问天尼目泛光，凝注在庞斑脸上。

庞斑似是完全不知有外在场，心放在这为他受尽折磨的美身上，再吻了她另一只足后，又体贴温柔地替她穿上了馀下的蝶纹布鞋。

这对男目光再触，同时有感于中，换了一个动无比的笑容。

直至此刻，两仍没有说过一句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靳冰云穿妥了布鞋的秀足踏回艇上时，她缓缓把玉手递向庞斑，按在他宽肩上。

庞斑长身而起，探手袖内，再抽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封信。

两艇骤然分开。

庞斑的小艇理应往方夜羽等待他凯旋归来的巨舟驶去，可是他取的方向，却是没有任何舟艇，只有茫茫风雨的无际湖面处。

一团电芒在庞斑立身处开来。

天地刹白一片。

众猝不及防下，都受不了刺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