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莲子未成荷叶老（2/3）

往听《怨王孙》这小曲儿，无非是感受些湖光山色清秋如洗，佳如画芳踪缥缈。此刻面临生死威胁再乍然回忆起这首曲子，却感受到了在那轻松闲适底子下的沉痛与哀伤。现在莲子未成，荷叶将老，为之奈何？罢罢罢，纵然是黄泉路归早，拼却了我这片老荷叶，也要护住他这颗青莲子长成，后好有机会叹息清露洗汀。

“江哥儿，你可是子候选，别那么没出息。以后如果一个行走江湖，切切记住叔的话，道德文章全是放，天大地大不如命大！以前你最远也只走到大杨树，连常德、岳阳都没有去过，这回可得把握住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呵呵，别耍赖，站好了，前弓后箭，调整呼吸。预备……跑！”

朱富贵一推，两条身影刹那分开。

一条踌躇数秒，便沿堤坡往下斜跑。另一条则直冲向前，势若奔马。堤上的叶黄土碎石被蹬踏得飞溅，仿佛形成了一条土龙沉默地扑向前面。

堤坡上青长势茂盛平整，低矮匍地，仅仅没过成脚踝，杂东杂西点缀着一些高及腰的茅和灌木丛。满江红顺着坡面向下斜冲拐往渡船，才跑出三十几步，就听到堤上传来呵斥声。

“什么？”

“咦，殿堂！”

“嘭”一声闷响，似乎高速相撞中一物被抛起坠地。

紧接着传来密接不断的拳掌相接声，衣袂带风声，脚步杂沓声。

“砰”一声尖啸，是枪声！

满江红忍不住抬仰望，只见两挥舞利刃背靠背防守得密不透风，一道瘦小的身形纵跳如飞，走马灯一般围着那二转，隔数秒探手一击那两便晃一晃，防守圈又缩小了一分。

少年郎不由得胸中一热。

朱叔叔真的是大高手，欧耶！

静夜里的枪声格外刺耳，震得远处瓦房“嗡嗡”回响。余音才消，五、六里外的沙湾村方向便传来一声长啸，高亢激昂势不可挡，如长江大河一般波涛滚滚绵绵不绝，只几个呼吸间便好像靠近了半里之遥。

啸声乍停。

四里之外的堤上散落着三具尸体，空气中弥漫浓重的血腥味。一具尸体尚在抽搐，一具倒伏，背上赫然现出一个血，还有一具连脑袋都几乎掉下，只剩下薄薄一层后颈皮连着脖子，气管“哧哧”直冒血泡。

两个青衣道停下，其中的年轻道士弯腰检视一会儿，转身禀告：

“师父，颈子的断不规则，有咬啮痕迹，身上有爪印，是被妖兽所杀。”

背拂尘的中年道士面孔鸷颌下无须，皱眉四望了一圈，道：

“这妖兽瞬间就扑杀了三名武师，非比寻常，妖气中居然还杂有一正大光明的味道。赵大赵二守渡，一个是巅峰武师一个是中阶武师，居然还被得开了枪，只怕妖兽杀了这三后又去了那边，如果另有其那也是殿堂级别的高手。枪声只响了一下，只怕是没机会开第二枪，快顶不住了。”

“师父，您老家五雷正法一出，甭管什么妖兽都要伏诛。武林士只要还没有达到宗师境界，还不是跟土瓦狗一般，说宰了就宰了。”

“有高手护驾妖兽拦截，我们很可能找到了正主。速去渡，小心为上！”

年轻道士脚一蹬便跨出七、八米，快如箭矢。中年道则飘行在后，身形似缓速度却快，仿佛御风而行脚不沾尘。

满江红气喘吁吁地跑到船泊处，不待胸闷稍减便拾起栓在桩上的缆绳，却慌手慌脚怎么也解不开。这时一颗毛茸茸的硕大狗从身后探出，一便将粗如婴儿小臂的麻绳咬断。

大黄！满江红惊喜地抚摸，发现它身上黏糊糊的，在月光下呈东一块西一块的黑色。

大黄有些焦躁地把他朝江边拱去，跟随其后跳上船。

满江红还想等朱富贵一起走，于是端起船桨并不划开，翘首仰望着。

大堤之上，等两位道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二十多米外躺着赵大赵二，没有挣扎也没有呻吟，看样子死得很彻底了。江面上一位少年站在船首，一条大狗蹲伏，流水缓缓托着小船漂向江心，离岸两三米。

“那两个是你杀的？”年轻道士冷冷瞅着面前气喘吁吁手执尖刀的瘦小汉子，懒得过去查看。

“白痴！这儿除了老子还能有谁？”浑身浴血的汉子抬起左手大拇指对自己鼻尖一挑，傲然嘲笑。

年轻道士一时气息浮动，厉声喝道：“你是什么？”

“啧啧，你这小道士很不专业呀，应该称呼我为信士或者居士才对。你问我是什么？你不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我怎么会告诉你我是什么？莫非小小年纪就炼丹，把脑壳都炼坏了？”

朱富贵装腔作势，继续慢悠悠地嘲弄：

“你们抓灭，是不是在寻找子，难道不想供奉‘三清’道祖了？我说老子怎么会‘一气化三清’，原来座下出了你们这些背师欺祖的畜生，不气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