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二凶登场！（3/3）

阮大铖是个聪明，当然知道强龙不压地蛇的道理，况且他也不是什么强龙，只不过是条搁浅的小水蛇；而要对付他的这群也不是蛇，乃是中龙凤贵公子，其中没几个是他能惹得起的。

所以他先去求同样名列四少之一的侯方域，因为他和侯方域的父亲侯恂有旧，侯方域算是故之子。他出钱出请“画中九友”之一的杨文骢，也就是《桃花扇》中为李香君作画的杨龙友，（前文之中也因为李守汉钱谦益等在秦淮河上的冲突而被打一顿的那位。）天天请李香君和侯方域出游，一面撮合侯、李缘，一面试图请侯方域居中周旋，为自己说几句好话，结果为侯方域所拒。（侯方域：《壮悔堂文集?癸未去金陵与阮光禄书》）

据陈贞慧之子陈维崧的《冒辟疆寿序》以及吴伟业的记载，当时所谓“高门子弟，才地自许者”，云集南京“刻坛（），立名氏”，其中以陈贞慧、侯方域、冒襄为三，因其“皆贵公子也”。三凡出游则“必置酒召歌舞。金陵歌舞诸部甲天下，而怀宁（阮大铖）歌者为冠，所歌词皆出其主”，这几位贵公子也素知阮大铖歌舞班子之名，于是“漫召之”。于这“漫召”二字，可以想见其时三态度之倨傲。基本上就是这样：“那个谁，咱们哥几个在秦淮河上喝酒呢！你带着你的妞们来给咱们哥们儿来一段下酒。”

阮大铖知道自己“素为诸先生诟厉也。夜欲自赎，念固未有路耳，则亟命歌者来，而令其老率以来。是演怀宁所撰《燕子笺》”，即陈寅恪先生说“痛陈错认之意，辞可悯”之曲。

阮大铖地命他的戏班子赶来上演这一出，其哀求告饶之意溢于言表，那么陈贞慧、侯方域、冒襄三又是什么态度呢？吴伟业记此事比较周全，倒是有说：（阮大铖）知诸君子唾弃之也，乞好谒以输平生未有间。会三者，置酒鸣埭下，召其家善讴者，歌主所制新词，则大喜曰：“此诸君子欲善我也。”既而侦客云何？见诸君箕踞而嬉，听其曲，时亦称善。夜将半，酒酣，辄众中大骂曰：“若珰（魏忠贤）儿媪（客氏）子，乃欲以词家自赎乎？”引满浮白，拊掌狂笑，达旦不少休。（吴伟业：《梅村文集?冒辟疆五十寿序》）

俗话说：“得饶处且饶”，几位公子哥儿高兴，要召家私家戏班来给自己歌舞助兴，别家的班子来了，小曲也唱了，且满台赔罪之意唱到半夜，听过享受完了，也就罢了。谁知道这几位却不然，而是拊掌狂笑，开始当众大骂对方是“珰儿媪子”，说你以为用这种调调自赎就算了吗？还足足叫骂了一晚上。这等做法不免过于刻薄，实在是辱太甚、激太过，无怪乎阮大铖后来耿耿于怀没齿不忘，终于在上台后大肆报复。换了任何一个，被指着鼻子骂了一晚上，“你丫是太监和保姆的儿子，狗崽子。”只要有机会，也得狠狠报复。阮大铖的报复算是很文明的了。没有照死了追究侯方域的老子投降李自成的这段公案就已经很有风度了。

对于阮大铖与东林之间的这笔仇大恨，马士英可谓知之甚。如今，面对着东林的狺狺狂吠，马士英便向李守汉推荐了自己的这位老朋友。

对于这位著名的剧作家，李守汉也只是在《钟馗嫁妹》的昆曲折子戏时听说过，但是，既然是马士英推荐的物，想来是不错的。不但可以用他同东林之间的宿怨来对付东林，而且，还可以发挥他的特长。根据当下的时局新闻编纂出一些喜闻乐见的戏剧在各地传唱一下。

还不曾将祭文合集的第一卷翻阅完毕，轿子便已经到了大都督府辕门外。

在众侧目之下，阮大铖正正衣冠，命随行仆到辕门投递名帖，随即便有承启官迎了出来。

“可是圆海先生当面？”承启官很是礼数周全的向阮大铖施一礼。

“不敢当，不才便是阮大铖。”

“我家主公和首辅马大已经在府中等候多时，先生请随我来。”

一句话，顿时让阮大铖有如登仙境之感。

南京城中两位手握大权的物竟然一起在等候自己，这比被一群喝得半醉的公子哥指着鼻子骂一晚上的待遇差距不啻于云泥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