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6)
他更气了,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鲁小北,你放老实点,不然批斗时他们可以不捆,单独把你捆起来。
我一脸鄙薄地迎着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房间里的空气变的紧张。
正对峙间,我们班的班主任侯老师进来了,她走到我身边,对着我说道:鲁小北,你老实点!因为距离近,她说话时的吐气,全部地被我吸收,一种只有才有的味道,我的脑袋里竟然有了某种激动。
侯老师叫侯茹,是因出身好又敢于斗争而被推荐到省里读大学,毕业后仍回到农村任教师的。
说是大学,只是那时的讲法,用今天的标准,其实也就是两年制的中专。
但在当时,能推荐到省城读中专的,那可比今天读剑桥博士还牛,所以可知当时侯茹的身价。
本来读过中专就能够成为国家部,由国家分配在城里工作了,但他们这批偏偏不巧,正赶上一个政策,社来社去,她便又回到了村子里。
对了,她还是我们学校从越造反战斗队的第二号首领。
侯茹还是个美,不论用当时的标准还是今天的标准,她都称得上美
。
她可不是那种小家碧玉般的美,她那细细的长长的眉毛,单眼皮下面的大而黑的眼睛,那有点上翘的秀气的鼻子,让她有着某种令
不敢对视的冷艳与霸气。
我也一样,我喜欢偷看她,但却怕她。
她见我低下不动了,又说道,鲁小北!只许你老老实实,不许你
说
动,知道吗?是,知道了。
我低垂立着,小声地回答。
说真话,我特怕她,尽管她比我也不过年长三四岁。
这怕,起缘于一次见不得的事。
有一次劳动课,我被责令回家取手推车。
当我一个走到一处
知青住的集体宿舍前边,我被窗台上的一双小巧的
式球鞋强烈地吸引了,那年
农村
是穿不起也买不到这样的鞋子的。
鬼使差般,我在那窗台前停住了脚步,偷偷拿起一只鞋,这才发现那鞋里还塞着穿过而没洗的袜子。
我的心咚咚跳着,将那臭袜子从鞋内取出,放到鼻子下面,啊!好大的味道,我将那鞋那袜子使劲地紧紧贴到我的鼻之处,贪婪地狂吸……味道很香吗?正在我进
到仙境般的状态时,一个好听的
声从我的背后传来,正是从
越战斗队的二号
目侯茹、侯老师。
我的眼前一下子全黑了,手里拿着那鞋袜,整个的全木在了那里。
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地将鞋袜放回原处,使劲地低下,小声地,侯老师,我错了……你个流氓,你知道你这是什幺
质的行为吗?正在这时,几个
知青从外面走进了小院,看到我垂首受训,远远的就和侯茹打招呼,又问我又犯什幺罪而受训。
他想偷吃转莲,正好被我看到。
她回应那几个城里的知青说道。
听她这样说,我几乎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抬看了看她,又转
,这才发现那放鞋的窗台上,真的有几个收割下来的浅盘子大的转莲(向
葵)正摆在窗台上。
偷吃生产队的转莲和偷闻知青的鞋袜,那对于我的声名可是大不相同的。
那一刻,我象是正在向着无底的渊坠落而注定要死的
,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树挡住又活了过来似的,向着侯老师,感恩地低下
。
那几个知青哄笑了我几句,侯老师又训斥了我几句,就让我走了。
自从那件事后,我就特怕她,而且一直持续到后多年。
晚饭后,刮起了六级大风,天也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和妈妈吃过了晚饭,因为停电(我们村那时有电灯,但有电的
子反而不如没电的
子多),妈妈便在煤油灯下用
笔无聊地画画,我则戴上了一个旧的耳机,听着里面时断时续的广播。
突然,呼啸的北风中,敲门声响起来,是和我家一墙之隔的我的同学赵小凤,她没进门,只是拍打着窗户通知我,到大队部接受审讯。
我和妈妈对视了一眼,列位,你们绝对猜不到,妈妈俏丽的脸上现出的却并不是痛苦,而是俏皮,她向我抗挤了挤眼儿,轻松地对我说:没什幺,当玩就是了。
多年以后,一直到今天,我仍然搞不懂,这是妈妈故意对我表现的轻松呢?还是她真的就没把这挨批斗当成一件什幺了不起的事儿。
我出了门,赵小凤还在门等我,夜风中,她背着小巧的美式卡宾枪,瑟瑟地卷着娇小的身子,竟然让
生出一
怜
。
走。
她冲我说了一个字。
我说,走哇。
她用对待阶级敌的
气,用枪冲我指了指,前边走。
于是,她持枪在后面,我在她的前边,顶着怒号的北风到了红卫兵大队部。
吃惊的是,我以为全校的所有四类子弟都要来的,可这时的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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