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沁芳（52）（3/4）

”叶飘零走到窗边，淡淡道，“江湖那种地方，不去，才是最好的。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那即将在秋风中凋败的花田，“百花阁很好。

你在这里，才最合适。

”石碧丝微微一惊，看向骆雨湖，心道，莫非那才有了一丝一毫的念，竟已被他看？骆雨湖摇摇，微笑道：“主君一贯如此劝。

他呀，不得这世上就没有武林，没有江湖。

”石碧丝忍不住笑道：“那他这一身武功，岂不是白白费。

”叶飘零道：“真有那天，我力气大，可以种地。

”骆雨湖笑道：“我力气如今也不小，可以帮着挑水。

”叶飘零摇了摇，不再说话。

也不知他是想说不需要骆雨湖帮着挑水，还是想说，这世上，绝不会有江湖消失的那天。

不多时，饭菜吃罢，桌边两手脚麻利将碗筷碟子收拾妥当，石碧丝归篮中，略一思忖，问道：“叶大哥，傍晚之后，除了练剑，可还有别的安排？”骆雨湖听她有此一问，眼颇有几分暗喜，悄悄看向叶飘零的背影。

“没。

不需要杀的时候，我就只有练剑。

”“不喝酒么？”他略一沉默，道：“明是赏秋大会，今晚，没适合喝酒。

”“卫师叔想请你浅酌几杯，不喝醉，应当无妨吧？”叶飘零转身，目光微微一闪，“她找我？”“是。

师叔代，要是你看着疲累，就不提了。

我看叶大哥很好，才开的。

”石碧丝面上发热，低拎着篮子道，“师叔还说，你担心她酒量不好，可以带雨儿过去作陪。

”她这话说出来，心里都觉得别扭，禁不住补充道：“我知道师叔这话说得不妥，请叶大哥喝酒，本该叫我们作陪。

可能师叔觉得叶大哥你不喜热闹，便没张罗。

你看……我该不该叫个师妹，或是我跟着一起去？”骆雨湖眼珠一转，扶着腰道：“我可去不成，主君，我腰酸背痛，明天还不知要遇到什么况，今晚我就不喝了，叫我在这儿睡觉吧。

”石碧丝松了气，嫣然一笑，道：“那，叶大哥，你海量，师叔身子不好，你看，我是去寻个酒量好的师妹，还是你委屈些，叫我这量浅的，勉强作个陪客？”叶飘零上上下下扫视着她，道：“你和代阁主商量。

我晚饭时分到。

是在她的住处么？”“不是不是。

”石碧丝红了脸，大概是想到了之前掉的窗子，忙摆手道，“在百香园。

要、要不是在那地方，我哪会觉得雨儿去陪不应当。

”叶飘零了然，知道石碧丝心里明白喝酒与喝酒的不同。

可惜，她想来还不清楚，卫香馨喝酒，八成已不在乎是在住处，还是百香园里。

“嗯，我一定到。

”他简单应诺，不再多言。

明赏秋大会，还不知会有何做出何事。

卫香馨连门派压箱底的绝活儿都布置上，可见凶险。

春生冬火的虫豸，要在秋前疯狂媾。

即将问斩的死囚，家拼尽全力也要送求子。

叶飘零要去杀没有太大把握的目标之前，也大都会寻个清净场所，浅酌几杯，放一晚。

他不信卫香馨摆酒在百香园，只是为了喝醉。

否则，她反而不必叫作陪。

百花阁的阁主一年下来喜酒不知要吃多少，作为惯例的主婚，酒量若差，怕是早已死在任上。

她真正吃不消的，乃是酒后的事。

石碧丝哪里知道。

她一心只想着，明赏秋大会，危机临，决不可怠慢了最重要的帮手。

雨儿既然身子不适不愿去喝，她连跟随照顾起居，应当有资格作这个陪才对。

石碧丝本想收拾好后就去跟代阁主知会一声。

不料过午前又来了一批客，她赶去帮忙，一气就来来回回奔波了两个多时辰。

等全部杂事尘埃落定，西斜暮色，已将摇曳花影拖得又细又长，犹如一只只从土中伸出的求救手臂。

赏秋大会之后，便该移除那些枯死的花了。

每到这种时节，石碧丝心里总会涌上淡淡的惆怅。

即便花开花败她已看了许多年，不习惯，仍是不习惯。

叮嘱那些美的小师妹晚课时多加一件外袍，她回房匆忙梳洗一番。

出门前对镜一照，她叹了气，坐下稍稍点了些胭脂，略擦薄。

等她到了百香园，百怡亭的桌凳都已换过，饭菜上齐，靠边放着两坛百花酿，末开泥封。

卫香馨站在亭边，遥望着叶飘零的住处，目光闪动，隐隐似有些紧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