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杏林(四)(2/3)

宽敞的门厅,里面一溜儿两排摆放了十几个大圆桌子。桌面上沾满了厚厚一层油迹,泛着黑乎乎油腻腻的色泽。

银行一行几急匆匆赶到的时候,已是十点多钟了。饭店里还没有食客,显得冷冷清清。只有两个服务员在掀桌子摆凳子叮叮哐哐地打扫着卫生。

兰香大步地走在前面,带着缩手缩脚的银行、满月和雪娥径直闯进了大厅。兰香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让一个服务员一阵机关炮似的呵斥了一顿。她尖声尖气地嚷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是谁让你们进来的,没看见这儿正打扫卫生么。眼睛都长后脑勺上咧,没见还不到卖饭时辰么。这么猴急地进来,是要做啥儿哟。弄脏了新扫的地面,你给重新打扫哦。

另一个接腔儿道,乡下哟,没见过世面,还不懂规矩么。

兴冲冲的几个顿时蔫儿了。走不是,退又不是,左右不知咋办好,连自己的手脚都不知放哪儿合适了。兰香硬着皮柔声问道,俺们是来找四方的,有点儿急事呢。

――再急也不能这么鬼催似的硬往里闯嘛。

服务员的脸色缓了下来,往里边的院子一指,又说道,进去吧,往后得注意着点儿哦。

兰香赶紧领着仨向后院走,边走边回应道,哎,哎。

走进后院,兰香愤愤地道,啥玩意儿?,厉害啥儿嘛。看我不对四方说,让他好好修理修理这几个骚妮子。

四方的宿舍是两间大屋子,里面安放着六张床。临门的地方用红砖和水泥板垒砌了个饭桌,上面堆放着牙缸、牙刷、水杯、毛巾及散碎的大饼和几块酱制的咸菜。屋里散发着一种汗臭味儿、酱菜味儿和臭脚丫子味儿混合在一起的怪怪的味道儿。

同宿舍的正围坐在一张床上吆吆喝喝地打着扑克。见四方村里有来了,就知道是四方本家兄弟今天来相亲了,便一个个知趣地让出了屋子。

都走了,兰香就生气地向四方告状,说大厅里的服务员怎么怎么蛮横无理。四方马上打个阻止的手势,往屋外瞅了瞅,悄声说道,大嫂,你可不准在这儿瞎嚷嚷。那几个服务员的家都是住在公社大院里的,老子都是公社部,咱惹不起的。

兰香无奈地闭上了嘴。本以为四方是杏花村唯一一个在外面做事的,就应该像在村里传闻的那样风风光光的才对,谁知也不过如此。又有雪娥等照着面,这脸面上就觉得失了好些光彩。

闲扯了一会儿,方的来了,只有一个老陪着,就俩。那子羞答答地靠在门框上,任凭兰香等怎么让座,就是不肯坐下。

老老实实地介绍说,子叫香,从小就没了娘,是他爹一手拉扯大的,懂事又乖巧,是过子的一把好手。

雪娥们心里叹道,天下竟有这么水灵的子,身材匀称,皮肤白里透着红,泛着亮亮的光彩。鸭蛋型的脸上嵌着双大大的黑眼睛,忽闪起来,像是要说话似的。真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看得心里舒坦。

雪娥们的眼睛锥子似的盯住香的脸盘身段看,看得香愈发羞怯,低到了胸前,两只手绞缠在一起,脖颈上渗出了细细的热汗。

雪娥也把银行推到前面,把他的家境和品夸张地数说了一遍。还道,今儿就是巧,俺们陪着来相亲,这娃儿名字里有个香字,兰香的名字里也有个香字,看来两家是有缘分呀。

中午饭是四方安排的,在大厅里吃了顿香的汇菜和刚刚出锅的热饼。喝茶的时候,双方各自把银行和香偷偷叫到外面,问相看得咋样。俩也都看上了对方。双方又互相换了各自的意见,觉得俩是挺般配的,只等两方老表了态,这个亲事也就算相看成了。

办得异常顺利。送走了香后,雪娥们都很高兴,直夸银行好福气,碰上这么好的闺,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啦。

在雪娥夸赞的当儿,四方悄悄地把兰香拽到一边,说,大嫂,你回去得好好劝劝金莲,脾气咋愈来愈大哩。心里只有娘家,从不把咱爹娘放在眼里。上次回家,我就是把吃剩的大饼子送到老家一些,她就不依不饶了,跟我没完没了地赌气不说话,还在爹娘跟前摔摔打打的,太不像话哩。

兰香瞥一眼满月,悄声道,不像话的事多哩,是得好好管管呀。不的话,她可要作上天边呢。

四方有些迷惑地问道,咋啦,又有啥事么。

兰香发觉自己一时急,说漏了嘴,便赶紧圆场道,哪儿有啥事,就这么个事体,还不够叫焦心呀。要是再有事,还不得把你给闷死哩。

下午返村的路上,雪娥们都很轻松愉快,一路上唧唧喳喳地说笑打闹着。特别是银行,疾步如飞地走在最前面,忽而拾起地上的石子打山上树枝里的山雀,忽而跳到路边的山涧里洗洗脸,欢快的心跳让他难以安稳下来。

雪娥调侃道,银行的心早被香勾走了,魂不附体哩。

银行就憨憨地笑,红扑扑的脸上漾着掩饰不住的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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