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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稀回到了儿时，那时，他还没有变声，也这么唱。

“子茵，”裴暻之温柔地语调，“你记得吗，那次我和你一起到河边玩儿，回来晚了，我也是这么背着你回家的。”

“……嗯，……记得……”苏子茵在他背上迷迷糊糊地回答着，手放在他的耳垂上轻捻。

“那天你很害怕，说怕你妈妈骂你，”裴暻之轻笑，“结果，王阿姨一直在巷子等你。”

“……嗯。”苏子茵轻应。

“一见了你，就把你抱回家了，她哪里舍得骂你啊，”裴暻之道，“苏叔叔也出去找你了，我回家去，却没有一个等我，我们都没有吃晚饭，你又来拉着我去你们家吃饭。”

苏子茵没有回应，她的气息热热的，流连在裴暻之的耳畔。

“那时候，我就想要你们成一家了。”裴暻之说道，“子茵，我喜欢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她在他背上睡着了。

在他儿时的歌谣里，在他往事的回忆里，在那过去的时光里。

裴暻之将苏子茵送回她的住处，回房休息。

模特大赛夺冠之后，苏子茵的名声大噪，一时成了时尚圈的宠儿，邀约不断。

裴暻之要见她一面也得她忙里偷闲了。

近，苏子茵出国走秀，裴暻之本要陪她出国，因f1有品牌活动，未能成行。

期间，裴暻之一个驾车到了裴修林的老家，离s市有近千公里。

这是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子。

裴暻之没有回来过这里。

裴修林那一族也没有什么了。

裴暻之将车子停在村外，往村子里走。

这里空气很是清新，一派田园风光，与世无争的模样。

村子里还有炊烟袅袅升起。

孩子们在田间地嬉戏，有在地里劳作，有在山上放牧，有在家门活。

说到裴修林，村子里却没有几个认识。

想想也是，裴修林离开这里到城市打拼已有三四十年了。

裴暻之见了一个老家，问起裴修林，老在脑海里搜罗了半天，才说模模糊糊记得有这么个。但关于裴修林的事，老所知不多，但他带着裴暻之去了一户家，那家院里，几个老年正在摸牌九。

村里老们的记忆串在一起，裴暻之得到一个关于裴修林的影影绰绰的故事。

裴修林十几岁辍学到城市去打工，认识了王凤飞，两相，几年后同居。

裴修林本要和王凤飞结婚，但王凤飞家里嫌裴修林家穷，不同意这门亲事，强行将王凤飞带走。

裴修林便娶了一子——尚云兰。

这个尚云兰便是裴暻之的妈妈。

后尚云兰因病去世，裴修林与王凤飞再续前缘。

裴修林这才知道，当年王凤飞离开他时已经怀有身孕，这个孩子就是裴昉之。

裴暻之与裴昉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王凤飞是裴暻之的继母。

这些事，裴暻之并不知道。

在他们家，从来不谈这些家事，周围的也都是讳莫如。

裴修林更恨不得断了与过去的所有联系。

从村子里出来，坐在车上时，想到从未有过任何记忆的妈妈尚云兰，裴暻之的眼里不由得涌上一层薄薄的水光。

这个生了他的，却没有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一丝痕迹，连名字都没有过。

突然，他恨起裴修林。

恨裴修林隐瞒他所有真相。

如果裴修林告诉他这些事，随着年龄渐长，他是可以消化的，但裴修林却一次都没有提起过。

这是一个多么无狠心的男啊。

裴暻之一拳砸在车框上，“啊——”一声长啸，眼睛都红了。

他连夜开车回s市。

山路弯弯曲曲。

村里村外一片漆黑。

只有车灯照亮眼前的路。

路在无限的延伸，延伸进黑暗的夜。

偶有那不知名的动物从路边的丛中惊起，怪叫一声后，急速地跳开或飞走。

裴暻之的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已经没有多余的任何力去关心什么，只想开车回s市。

第一次，他对生命的延续和来源充满了憎恶。

彼此陌生的男和，是为了欲望在一起，生了一个孩子吧？！

这个孩子是他，是裴昉之，是张三，是李四，……

他这样的孩子，自小便没了母亲，在一个几乎没有什么感的家庭里长大。

是啊，没有的孩子，身体还是会茁壮成长的，只要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