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温一壶茶（下）（3/3）

雍州的驻军搏命吗，他们会愿意么？

他回答不上来这种问题，而且看对方那意思，很显然是已经得到了右将军那帮的效忠，现在就等着自己一意孤行，然后突然现身夺权呢。

许锦棠想了半晌，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局，他的心中是一团麻，脑子里是一片浆糊，他根本就不明白，事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大好的局面，转眼间就成了一个狗，本该是他许锦棠龙兴之地的幽州，竟然要成他的埋骨之地了，这去哪儿说理？

谁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反转，更何况是在当事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沉默了很久很久，蓦然叹息了一句，道：“我真的该早点杀了他们，也真该早点动手，你说我如果早一点动手的话，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这一次，他是真的将对方当做了可以平等对话的存在，甚至于，他在心态上已经落在了下风，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他叫许锦棠，是这里的主，是幽州的兵马大元帅，是曾经荣耀无双的一等柱国公啊！

“没办法。”顾苍有些促狭地调侃道，“毕竟你许大将军能忍嘛，想得好处，又不愿意付出太多力气，怎么能不多忍一会儿呢，只可惜忍到最后，反倒是错过了最佳出手的时间呀。”

许锦棠听到这句话，背脊处陡然升起了一凉意，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寒，声音很是含糊地问了一句，道：“你连这也算到了？”

顾苍只是歪着，表非常平静地看着他，道：“你说呢？”

说罢，他又突然坐正了，消瘦得不成形的脸上，两道邃的目光直接越过了许锦棠，看向了他背后挂着的那副描绘着东边燕州和凉州两地战况的羊皮地图，叹息道：“唉，其实我是真希望能留下两个给未来的大凉使用，一文一武，你能不能活，全看你自己的命，而接下来，我就要动身去找那个‘文’了，不出意外，这辈子我们是再无机会相见了。”

许锦棠看着顾苍，眼复杂，百感集，想当初，他打出来的旗号可是“清君侧，诛逆邪”，拿出来作为忽悠底下的幌子，就是这位太子爷篡权国，未曾想，今被苦主找上门来，还一举击碎了他所有的，关于未来的，关于争霸天下的梦。

“我真的很想很想现在就杀了你！”

顾苍咧了咧嘴，暗道要是被对方知道，其实从他在雍州做指挥使的时候，就已经在被自己算计，一步步诱导着他走到了今天，什么叛，其实都只是为了引出另外三个躲在天险后面不出来的可怜虫的话，他可能真的就要动手了。

所以他只是收回了望向对方身后的视线，偏过，温和地笑道：“何不温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