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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睁开眼，忽然又淡漠下来，只是脸色仍旧白得像一张纸。四娘听见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去桐里！我送你回去！”

“可是听说桐里离此路途迢迢，我们两个子孤身怎么去？何况我们钱财也不多了。”

羽生笑了笑，脸色苍白，目光雪亮，四娘无端觉得她的眼光亮得可怕，只听她说：“四娘，我们是娼，娼！碰到劫色，难道我们身上爬过的男还少？不差这几个。碰到劫财，全给了盗匪也行，大不了我们再伺候那几个盗匪几回，好谋得脱身。就是碰到拐子，大不了再被拐一回，再去一个新的脂院，再逃一回。若是实在身无分文，大不了一路老本行，一路卖身，睡到桐里！”

崔四娘大吃一惊，死死盯着羽生的两片淡红的薄唇，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还以为是她惊怒过度，又犯了臆症。

羽生看到她吃惊的目光，竟然淡淡一笑，还是苍白着一张脸，说：“吃惊吗？都说佛家有顿悟，我现在才是悟了。贱到极点，实在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了。我们这样千万唾弃，低贱到极点的娼门中，已经是顶顶坏了的，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第58章间路之娼门（八）

?“萋萋，悬崖生，风老容颜雨摧身，霜来雪往对孤月”

小梅半梦半醒中，听见一缕缕窗的歌声。

这歌声真冷。冷的就像月光。

她有点寒意，往被褥里钻了钻，迷迷糊糊地想。

此时夜已经非常。就算是蜈蚣这种地方，也慢慢安静了。

崔眉扶着木窗，看着天上的孤月，也收了在安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