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欲言已忘言(8/14)

位豪阀门第走出游山玩水的翩翩公子,他走在龙须河畔,当他不再隐藏气机,故意泄露出气息,走出去没多远,河中便有水浮现,摇曳河水中,似乎在窥探岸上动静。

好似不敢与马苦玄相认,那位姿容不再老朽衰老的,从河面探出脑袋后,她望着那个岸上的年轻男子,江河水不会流泪,却下意识擦拭脸庞。

那是婢“数典”第一次见到年轻魔马苦玄,灿烂而笑。她还发现原来这种铁石心肠的坏种,也会流泪。

那天马苦玄坐在河畔,与她并肩而坐,轻轻抓着马苦玄的手,一直在喃喃而语。

马苦玄只是坐在那边,很久都没有说话,有些陌生的面容,但却是他这辈子最熟悉不过的唠叨。

又说了好多的家长里短,骂了好多的,最后却要他什么都不用管。

她最后让孙子等一会儿,然后去了趟寒酸的水中府邸,搬了所有积攒下来的家当回来,整整齐齐放在两身边,一件件说着来历,最后要马苦玄全部带走,说这些都是她为孙子攒下来的媳本,就是不晓得这些年有没有中意的姑娘,反正那个稚圭,就是个天生的狐媚子,真不是可以娶进家门的子,除了她,任何子当她的孙媳,她都认。

马苦玄说就是稚圭了。

便习惯伸出手指,轻轻戳了孙子的额,骂他是鬼迷心窍了,半点不知道好,是个爹不管娘不教的痴子,活该命苦吃苦。

最后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说当年为了成为这河婆,可遭罪吃疼,若不是念着还有他这么个孙子,一个没个照顾,她真要熬不过去了。

马苦玄便呼吸一气,伸手抹了把脸。

让那马苦玄必须答应她一件事,马苦玄说不用怕这个,真要循着蛛丝马迹查到杏花巷马家上,那个陈平安敢杀一个,他就杀陈平安两个最在意之,只会多不会少。只是摇,一定要马苦玄答应她,带着哭腔,说他们可是你爹娘,哪有这么算账的。

马苦玄却沉默不言语。

最后使出了杀手锏,说若是他不答应,以后她就当没孙子了。

马苦玄只好先答应下来,内心处,其实自有计较,所以分别之后,马苦玄依旧没有去找爹娘,而是去了趟杨家铺子,得知自己必须留在龙须河之后,此事没得商量,马苦玄这才不得不改变主意,让爹娘高价卖出祖传龙窑,举家离开龙泉郡。最终便有了这趟慢悠悠的离乡远游。

这一路行来,数典发现了一件怪事。

不知为何,好像马苦玄与父母关系很一般,并非仙有别的那种疏离,就好像从小就没什么感,去了山上修道之后,双方愈发的疏且远,而那对夫,好像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欣喜绪当中,对于光宗耀祖的儿子,他几乎连一个笑脸都没有的沉默寡言,夫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好像自家儿子如此高高在上,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个寻常豪绅装束的男子,透着一豪绅巨贾的,生了一双桃花眸子,姿色却算不得出彩,看的眼,哪怕脸上带着笑,依旧透着丝丝冷意。

一路上,有些不长眼又运气不好的怪,都死了。

马苦玄好像有意拣选了那些有路可走却穷山恶岭的山水路程,要拿那些流寇、怪打杀了,以此排解心中烦闷。

在这期间,她的师门修士,第二次前来救她。

第一次是祖师带亲临,向马苦玄兴师问罪,被马苦玄亲手打杀十数,就当着她的面,碾死蝼蚁一般。

马苦玄出手之前,要她做了第二个选择,是自己活,还是救他们之死。

若是答错了,她就要死。

数典答对了。所以那些死了。

这一次,是一位有望与她成为山上道侣的同门师兄,与他的山上朋友赶来,要救她离开水火热。

马苦玄又让她做选择,是做那亡命鸳鸯,还是独自苟活。

数典还是要活。

于是那位她一直以为自己着的师兄,与他的几位朋友,又都死了,毫无悬念。

当时大雨泥泞,数典整个都已经崩溃,坐在地上,大声询问为何第一次自己求死,他马苦玄偏不答应,之后两次,又遂了她的心愿。

马苦玄当时一身长衫不沾丝毫雨水,对她笑道:“本就是要你生不如死,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的不理解,便是一位仙子,今天却要坐在烂泥里可怜哀嚎的原因,什么时候理解了,就可以活得轻松惬意,往种种,根本不值一提。”

马苦玄一把抓住她的颅,将她摔到马背上,“当婢的,以后再有不敬,便割舌,下不为例。”

车队在雨幕中继续赶路。

春末时节,阳光和煦。

马苦玄在马队最前,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心中默默计算着宝瓶洲有哪些蹲茅坑不拉屎的上五境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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