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片叶不沾身（2/2）

“生在阳光下，不知光明何物。身在黑暗里，方知光辉之贵！”

“你气数尽了，本该命绝明朝，贫道与你一场造化，结成师徒之缘，自然可以庇护一二。只是，道缘并非凭空落下，道炼气后，为师就要用你，横扫西南十万大山，至少三百年！”

少前半生经历太多，早就心死如灰，原本全凭一点生气吊着命，无论外界如何刺激都没有反应，唯有听到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她才猛地惊醒过来，流泪水的眼睛，再次湿润模糊了。

少抓住道衣襟，忍不住放声大哭，将自己遭受的悲苦、绝望，一脑地倾泄出来。

白衣僧看到冰冷的灶底，死灰再度复燃，暗红色的烟烬熊熊燃烧，那是焚烧三界的复仇之火，细小孱弱的灵魂，顷刻间锻造成晶莹剔透的舍利子，圆坨坨，金灿灿，譬如玄门金丹。

“立地成佛？不，是瞬息结丹！此于贫僧是无缘了。”

白衣僧低看着自己的手：“手啊手，你为何迟疑了一下？须知迟疑就会白给，快一步就是另一重天地。”

现如今，天帝随时都会垂降，天机地一匹那啥，也只有与地府亲厚的醉道，能翻看地书生死簿，把握间众生祸福脉络。

白衣僧也是九幽黑暗处的魔神，且是道行极为高的因果系上位魔神，凭着把握因果线，一双天眼看透少过往，预见将来，总算悉醉道的计划。

“借此机会铲平西南十万大山，大大小小的道统山，为天帝降世开道！这杀才！泼天大的胆子！”

醉道察觉到断因果之法照见过去将来，也不开点，顺手剥掉少所有衣物，伸手戟指轻轻一点，留下一具一模一样的躯壳，给她喂了一蜀山仙酿“三醉”。

“哭过才断尘缘，醉过方知恩重！从今开始，你就是贫道开山关门大弟子，将来继承我这一脉道统香火，比我那便宜儿还……”

天降大雷，落在醉道顶，震耳欲聋，发髻都打散了。

白衣僧看见这一幕，都不敢说话，更不敢指指点点笑话一二。

醉道端着神仙架子，到处点化有根骨的市井小民，凭着因缘牵引棋子布局，此时被雷劈过，一下子格调具无，捱到雷霆余气散溢一空，才缓过劲来。

醉道右手食指圈住拇指，竖起其余三根手指，对自己的遭遇闭不谈。

“三天！三天过后，无须贫道出手，我这鹅持杀器世，为西南开劫！”

白衣僧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原来是醉道在奇峰城一役，夺取自五黄太岁的劫运，特意演化出的杀戮神。

“旬以来，你我出手点化凡夫俗子，没有百八十个，至少也有七八十个之多，道友不会是全数照此法办罢？”

“杀戮之子？仅仅是你我眼前此而已。”

“气神意四关，非得是意志坚如磐石，圆满境界结丹，没有任何瑕疵，不得驾驭杀戮神。否则，只会变成疯子！”

醉道解开衣襟，将少徒弟抱在怀里，漫漫走进漆黑如墨的夜色里。

白衣僧不紧不慢地跟上去，决定继续跟进，他是真的想看看，这一对师徒两，如何将这一片方圆数千里地界，赫赫有名的八桂之地，搅闹地何等天翻地覆。

夜色如水，飘溢酒香的内河，引得无数市井小民酒兴大发，官府顺势开了主城门，也不用宵禁了，一派与民同乐的盛世风华。

只是，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帝国王朝都不免暮气沉沉，更何况远离中原繁华的偏僻地方。

正所谓，山高皇帝远，西南两广道、百越道开埠已久，商贸兴盛不衰，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掩藏着土地大规模兼并的弊病。

山野、乡村、小镇乃至郡城，到处都是产失地的农户家，要不是四海商会垦荒东宁岛，带动许多豪门权贵、富商大贾开海殖民，带走了一波波的流民，地方上早就动不安了。

何以解忧，唯有杀戮！忿怒红莲，遍地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