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河做轿】（四）（2/4）

顺着门缝钻进来，扑进母怀里撒欢。

大半年不见，俩都奔了泪，哭了半响，田 杏儿拿出狗食盆，盛上些剩饭

剩菜，喂给大黄，抚摸大黄，眼里流出的竟是比亲儿子还要亲的慈。

这本是一出久别重逢的喜剧，可柳树却越看越来气，冷不丁冲上前去，抬脚

照大黄的狗腚就踩，大骂：「狗东西，还有脸来，咋不死在外！」

可怜大黄被相好的甩了，同伴又不准它跟着，只能旷野，风餐露宿，受

尽欺凌，瘦得只剩张狗皮，哪经得这顿打，瑟瑟蜷缩在母脚下，嗷嗷惨叫，眼

看便被打死。

田 杏儿奋力护住大黄，喝斥儿子：「快住手，你疯啦，又没招惹你，打它

啥？它受了多少苦，这才来，不待见也用不着这般……」

话音未落，见儿子扭就走，忙追出去问：「哎，你上哪儿去啊？给我来

！」

田 杏儿怕儿子犯溷，去找柳二狗子算帐，可追了几步又折反，那是担心

大黄再跑了，儿子到底是个，遇事能有个思量，这畜生要是再出去，没准儿就

凶多吉少。

柳树离开家，一路气气哼哼，整张脸赤得赛过关二爷，村不知他这是跟谁

，都躲远远的，以免惹祸上身，有好事的壮着胆子上前打问，才知他要找柳二狗

子。

瞧他气成这样，柳二狗子捅篓子不定捅多大，两若是堵上，大概其能演出

好戏。

揣着这心思，好事者便指引柳树到村尾一处废弃的鱼塘，说柳二狗子就栖

身在鱼塘边那座败的棚户里。

柳树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把门踹开，里边零零碎碎好不杂，独不见柳

二狗子的踪影，再定睛一瞧，这王八原来钻进了床底，敢是受脚步声的惊挠，

赶忙藏了起来，却藏没藏好，把又瘦又尖的腚露在外边。

柳树使出踢大黄的本事，乒乒乓乓一阵踩，只是柳二狗子强忍疼痛，愣是

不吭半点声音。

柳树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往零碎里扒出一张鱼，拧成一绳，狠狠便

抽。

柳二狗子再也忍不住了，哇哇惨叫，高呼饶命：「哎哟哟，大树，侄儿，爷

爷，祖宗，饶了我，别打了，打死你得偿命。」

柳树正打得欢，哪有工夫听他这些个，照抽不误。

柳二狗子忽然提高声量又叫：「我瞧见啦！」

柳树一愣，啥意思？去你妈的，抽！柳二狗子：「我瞧见你跟余满儿……」

这话还没说完，柳树的绳子就再也抽不下去，到底是亏了心，便把柳二狗子

拖出来，恶狠狠审他：「都瞧见啥了？说！漏一字老子扒了你的狗皮！」

柳二狗子原本吓得滚尿流，却从对方的嗓音里听出这小子怂了，暗暗松

气，张开满是烂牙的嘴嘿嘿一笑：「还能有啥，不就是余满儿那蹄子臭不要脸

地勾引大侄子你喽，大侄子本不屑她，只是那蹄子那脸蛋那小……」

狗嘴吐不出象牙，柳树没脸听下去，又凶他：「放你妈的狗臭，再胡说八

道，老子抽死你！」

说罢作势再打。

柳二狗子护住脸，哆嗦着说：「是是是，我妈放狗臭，我 胡说八道，我

保证不往外 胡说八道，你饶了我。」

柳树放下手，他：「你保证？得发誓，往最毒了发。」

柳二狗子活了命，忙跪起来，三指向天发毒誓：「我柳二狗子要是到处说

，就到死没白吃。」

这誓言发得够毒，到死没白吃，比死他全家还惨，柳树不信还能咋的，真

打死他？柳树极不愿地扔掉手中的绳子，柳二狗子眼珠一转，试探说：「那啥

，大侄子，你瞧，叔都饿了两天了，你行行好，赏俩钱儿，我不买白，就买碗

面吃，行吗？」

这让柳树犯了难，给吧，柳二狗子后必定还来讨，有一就有二；不给吧，

又怕他出去说，自己倒没什么，怕是连累了余满儿。

一咬牙，他掏出二十块钱扔在地上：「就这一次，记住了，敢说出去，老子

宰了你！」

柳树出了气，却没换来好心，柳二狗子的话老在耳边来绕。

他没家，到昨晚跟余满儿滚的地坐着，呆呆发愣，直到近响午，肚子

叫上三遍，才重脚轻往走。

到家里，他 妈妈正摆上碗筷，饭菜都做好了，只等他来吃。

田 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