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计划和申请（2/3）

写满整整一页的内容，面色愈发平静的安森，内心却犹如雷雨天气的海绵般，卷起一阵阵滔天巨。

这个世界的火炮轰击他见识过了：威力巨大的加农炮和榴弹炮或许能轻易改变地形，却无法对战壕内形成实质威胁，而拥有抛弹道的臼炮，瞄准永远是个大问题。

靠战壕推进，是最能遏制敌炮火威力的方式；将战线拉到要塞围墙下的壕沟内，进重型火炮的盲区，兵力优势就能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但…这只是一种想象。

在亲眼见证那天雷鸣堡内帝国军挥金如土式的漫天炮火后，安森几乎可以在脑海中想象被炮声吓傻的士兵们四散奔逃，冲出战壕被炸成碎的场面。

因为他们是，是会害怕也能挺身而出，奋勇当先也会怯懦如鼠的活；不会因为一个命令，鼠标点一下就一动不动的躲在掩体里，或是冒着炮火挖掘战壕。

必须要考虑到这一点。

要用战壕推进，就决不能仅仅是围攻阵地的延伸——他们也没那么多时间——同时还要考虑会受要塞城墙上的火力威胁，所以必须要有反制措施。

安森目前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在靠近要塞的位置修建一到两个临时的炮垒，尽可能的压制敌的炮击。

另一方面，敌的炮弹不是无限的，同时也没有任何补充来源，算是一点小小的优势。

…………………………

“这算什么优势？！”

眉紧蹙的路德维希冷冷道：“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不论付出代价，死多少，我必须夺回雷鸣堡！没空等那帮帝国渣滓打光炮弹，自己滚出来投降！”

话音落下，他攥紧的拳重重的锤在桌上，整个沙盘都为之一震。

安森吸一气，和歇斯底里的家伙对话很是让疲惫：

“如您所说，在弹药耗尽之前敌是不会轻易投降的；他们也很清楚，这样一座孤立的要塞被攻陷只是时间昨晚，所以敌一定会尽可能的将战斗拖下去。”

“战壕推进，正是一种看起来要花费很长时间的战术——这只是一种猜测，但如果敌发现我们不再刻意强攻，反而将力投到防御工事上面，他们很可能不会轻易‘打扰’我们。”

安森十分认真的看着路德维希。

连自己这么一根“救命稻”都要抓住，安森完全可以想象这位总主教的亲儿子对眼下的局面有多绝望，又多么想尽快攻下雷鸣堡，向一切准备看他笑话的证明自己。

但他拿出来的方案，明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立刻实现的。

四目相对的两站在透风的帐篷里，甚至没注意到取暖的火盆早就熄灭了。

“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路德维希明显还想继续挣扎一下。

“有。”安森微微颔首：

“但我答应过您，当我决定接受您的任命时，会给您一份绝对能攻下雷鸣堡要塞的计划——这个，就是我的答复。”

“在大雾天进攻，在夜突袭要塞、地道、内应……等等这些。”平淡的说着，安森将右手张开，放在沙盘中雷鸣堡的正上方：“充满不确定，更严重缺乏可行的战术，根本不能称之为计划，更像是在赌博。”

“您需要的是一场十拿九稳，酣畅淋漓的大胜…不是吗？”

路德维希没有说话，但他紧紧攥成拳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愈发凸出。

“能赢？”

一个简单的词汇，几乎是路德维希从牙关间咬出来的。

他也不敢确定，别无选择又不肯向后方求援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相信这根在自己绝望关，保住了阵地又给自己希望的“救命稻”，是否真的能逆转局势。

“能赢。”安森重重点，语气肯定：

“一定能赢！”

……………………

一定能赢…煤油灯照亮的小小帐篷内，想到这里的安森差点笑出声。

这种忽悠甲方的夸大宣传，唯一的作用也就是给那位绝望透顶，快失去信心的准将大打打气了。

想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呢？

或许一开始敌会放下警惕，以为他们放弃了立刻夺回雷鸣堡的想法；但只要帝国守军的眼睛没瞎，就不难发现迅速向要塞近的战壕工事。

即便要承担伤亡风险，为了拖延战壕的推进速度，要塞里的帝国军也一定会出城迎战的；至于自己这边的反击实力…安森真的不怎么抱有信心。

除了路德维希自己的三个列兵团，剩下的部队都是麾下各个团长们的“财产”；武器弹药还好，士兵阵亡要他们自己花钱重新募集，严重缺编的话发给他们的军饷也会减少。

这样的部队打打顺风仗，躲在掩体里和敌对还差不多；指望他们能随机应变，抵御敌的突袭，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