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他（1/2）

阳光从窗照进来，朦朦胧胧地洒在炕上，李弦无助地站在暖洋洋的光线里，对着面小铜镜发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镜子里模模糊糊看见一张稚的小脸，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光凭手腕上那两颗痣的位置还有肩上的胎记，她就能确定这小孩是自己没错。

自己这是重生了。

她现在想看的，是右边额角上的伤。

李弦记得姑母曾不止一次说过，她额角那道毁容的疤是四岁时候被那对夫妻反锁在家里，饿晕时候磕的，姑母和祖母发现她的时候，她满脸血痂地晕倒在炕边，吓得很。

可她刚才用厨房里的清水撒上盐之后清洗了脸，现在来看，这伤并不严重，放在军中也就算是蹭层油皮，血也流的不多，至少还没把她躺的炕上弄上血迹。

“唉！”

李弦叹气，这就不好判断了，姑母说她小时候可怜，常被反锁，那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四岁被反锁的那次？

自己这小身体现在到底是四岁？五岁？还是三岁？

今年又到底是昭和几年？

她记得和阿宁的娃娃亲是在昭和三十五年定下的，但徐伯伯说过，她第一次见阿宁其实是在昭和三十年，也就是她四岁那年，在秦王府二公子的满月酒宴上。

当年的形如何李弦一点印象都没有，可现在的她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她想见阿宁，想见徐伯伯，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回到了二十年前？

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心中有个猜测，但她不能信那个猜测。

一定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一定还有什么没预料到的事发生了，抑或是，有什么苦衷……

“唉！”李弦看着自己的小小手，她有一肚子的事需要去求证，可她现在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就这小胳膊小腿她连院子外面的那两扇紧锁的大门都推不动！

李弦愁眉不展，神凝重，但镜子里的小孩显出这副神叫见了只觉得好笑，李弦悻恹恹地把镜子又放回了原处。

这镜子她是从炕脚的衣柜里取的，拿到手的那一刻李弦才意识到，自己对祖屋或者说对那两个的生活习惯，恐怕比自己原以为的要熟悉得多。

这个认知让李弦又一阵失神，她其实一点都不想了解他们。

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知道这面铜镜是关氏唯一的一面镜子，关氏一直宝贝的很，从前就不曾叫她碰过。

可是姑母说，这样粗糙的小铜镜子，就连寻常勋贵家的下恐怕也是不屑于用的……

李弦叹气，叹到一半又恨不得给自己一掌，关氏是自己愿意守着个穷家过苦子，她怜惜她又有什么用？

李弦转身走到院子里，柴房炊烟袅袅，是她刚才给自己烧了些开水，整个院子除了她自己以外没有一个。

也是。

二十年前的李府是没有下的。

应该说，早在三十多年前，关氏刚嫁给李胤的时候，李府的下就都被李胤给遣散光了。

李弦记得，徐伯伯起兵前，曾和自己说过李家的那段历史。

昭和十六年。

祖父定安侯私仿太子手谕，密调十万镇北军意图清君侧，然手谕还没送出京城就被秦王截获，上奏了朝廷。

皇上念在李家祖上积有军功，且事态未发，朝廷亦无折损的份上，下召只夺了祖父的爵位，李家家产却不动一分一毫。

然而圣旨送大牢时，祖父却自缢谢恩了。

此谋逆之案可谓有始无终，没能撼动京城分毫，却背地里不知笑岔气了多少勋贵百官。

自此李家声名败落。

再之后，不到半年，大伯李忠就受不住旁白眼，背着祖母变卖了李家产业，而后带着钱财赘去了江南一家商户，从此与李家一刀两断。

二伯李毅因承担不起大伯以李府之名欠下的高昂债务，也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李弦记得，当初与李胤夫决裂的时候，徐伯伯曾劝过她，说当年李家被要债的堵门骂街的时候，李胤也不过十六岁，独自一扛起李家担子不容易，让她学着体谅李胤的苦衷……

呵，苦衷？什么苦衷？

为了他虚伪的脸面却让妻挨饿受冻的苦衷吗？

李弦冷笑一声，这恐怕是自己唯一一次与徐伯伯意见不同。

不提他遣散侯府家时，撑脸面分出去的那些仅存的细软家当了，就说眼前的这个小院子吧。

这原是祖父祖母住的主屋小院，如今却通过两壁高墙隔出的狭窄长廊，通向前面那两扇威武非常的侯府大门，整个李家就像是个可笑的细颈大肚瓶子。

那两边的高墙哪里来的？

那是左右两户家的院墙！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