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北洋常相忆】(6-7 男女主肉戏)(9/10)

急如焚地等待着和亲人重逢的日子,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时间悄然到了那年年

底,我终于在福冈登船启程返回国内。

为了体面些见到家人,尽管都身着破旧的衣物,我们一群中国人特意找日

船员借了剪刀,互相将彼此好几个月都没有打理过的头发胡子仔细梳理整齐。

押送我们的轮船停靠天津大沽口日子,漫天大雪。令我们大家没有想到的

是,码头上迎接我们的并不是父母妻子 温暖的拥抱,而是囚车。

后来我才知道,甲午战败之后,朝野上下把战败的罪责全部推到了北洋舰队

头上。舰队上下所有人都成了战败的替罪羊。比如丁汝昌提督自杀殉国之后,

依然被下令褫其职籍,没收家产。还侮辱性地将其棺柩加三道铜箍捆锁,涂上黑

漆,以示戴罪,并不准其下葬。其他侥幸幸存的水师军官也自不必说。比如邱宝

仁邱先生在威海卫保卫战中坚守来远舰直到最后一刻,来舰沉没后他泅水上岸幸

存,也依然落了个坐监半年后革职回乡的下场。

而我们这些北洋舰队的战俘,在朝廷眼里就更不用说了,通通被认定为是

「临阵脱逃,贪生怕死」的罪人。所以一下船,一行人就被驱押入囚车驱赶着送

往了天津城外的监狱,等候按逃兵罪发落。

生活有时就是这么无常,从万人敬仰的国之栋梁、海防精英沦落为命悬一线、

人人唾弃的阶下囚,就是一年之间的事情而已。

在天津狱中的日子过得很慢。从精神上来说,我甚至感觉比在日本被囚禁时

还要痛苦。没有了国家的认同,在日本时 幻想中和爱人重逢时 温暖的拥抱也成为

了泡影,我心中万念俱灰。年关刚过,冬雪开始融化时,一些被一同收押的人

始被陆续提走,之后再也没有回到牢房。没有人知道他们最后的下场,有传言说

他们都已经被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处斩,也有人说上面开恩将他们释放回家了。一

时之间,我们一众被收押的人都是人心惶惶。就在我几度绝望地以为自己也将悄

无声息地被处决死在这狱中时,我却意外接到了获准出狱的批准以及一封佟姐姐

字迹娟秀的简短书信:

「黄鲲吾弟,见字如面。

前年夏末弟出海征战,黄海一役后杳无音信。

家中之人记挂,日夜寻觅,终无所得,皆以为弟已不在世。

冬去春来,前日姐姐从牢城处得知弟之下落。喜出望外,泪下涕零,不可遏

止。

望弟好生保重身体,静待出狱重聚之日,姐亲自为弟接风,一洗弟征尘蒙冤

之苦。

佟婉如亲笔」

佟婉如来监狱我接回家那天,邓恢依然还被收押在牢里。他还没有收到任何

释放他的消息。我们俩人隔着牢门伤感地告别:

「黄鲲,我真羡慕你。你家中有钱,肯定是找了关系给你上下打点了,不像

我,父母远在广东,家里也穷,都不知道我的生死......这个朝廷上下真的是烂透

了,我们这些舍生忘死为国拼杀的人......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

我知道邓恢说这些话时心中悲愤,只能用言语宽慰他,之后两人叹息而别。

我出狱后,使了一些银子,也帮邓恢恢复了 自由。之后他被遣送回南方广东老家,

学堂的学籍也被注销,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那天来监狱门口接我的只有佟婉如 一个人,我走出监狱大门时,远远就看见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车子边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俏丽身影。走近一看,正是我的佟

婉如佟姐姐。

她的身材依然苗条修长,不过显然消瘦了几分。俏丽的瓜子脸上眉眼之间有

些憔悴,然而依然无损于她优雅端庄的气质。她身上穿着我当年刚刚到天津那日

她接我时穿着的那件浅黄色旗袍,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貂皮披风,高贵温婉的气

质让邋遢的我有些无地自容。

刚刚获得 自由的我身上这时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旧棉袄,上面缀满了各种看

不出颜色的补丁,脚下的一只水师军官麞毛靴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露出了一个脚

趾。一整个被关押的冬天里我都没有办法洗澡,加上饿得面黄肌瘦,此刻蓬头

面、形容憔悴犹如一个乞丐一般。我走近她时,佟姐姐依然没有认出我,还在伸

着脖子向牢门口张望。

「佟姐姐......」我感觉嗓子里堵上了一团棉花,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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