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尘寻欢录】（二十九、旧歌复唱恨欲狂）（15/16）

宁尘心中一凛。

妖圣重明就算根底良善，却也有其心机。单说方才那一句，宁尘便知其言不

实。迦楼罗若是贪战，三百年前寒溟漓水宫突袭大蚀国，他岂能坐视不管？哪怕

为了打着玩他也得过去颠颠凑个热闹。

他实在摸不准炎阳国两名羽化期的立足之处，胡开毫无益处。宁尘略一

思忖，兜转话题道：「如果炎阳国不在乎，迦楼罗大收信之后，又何必千里迢

迢跑大蚀国一趟？」

重明慢悠悠说道：「他坐不住，有什么办法？你不会觉得我在骗你吧？尹震

渊寿数六七百年，他眼中的蠃族，和寻常妖族百姓眼中却没什么区别。」

宁尘追问：「那在重明娘娘眼中，蠃族又是怎样的？」

「和合同生，美美与共。众生诞灭不过弹指，起落，沙滩上一粒沙滚去

哪里，大海在乎吗？」

重明这话说得虚无缥缈，换作别的寻常等怕是什么实在处都摸不到。可宁

尘听在耳中，却似是醍醐灌顶，参详起无数关节，只可惜脑袋顶上还缺个小门儿，

那醍醐仍是差一线没能灌得通透。

他一揖到地：「谢娘娘指点！只是不知为何对小子这般优待……」

重明一堆双瞳闪过锐光色：「你和你那老祖一般，非是此间之吧？当年

你家老祖游历南疆，与出世妖圣大多都有些分。有的不过点之，可有的却

根种，还闹出些孽缘来呢。」

宁尘嘴动了动，没敢问出下一句。不过重明勘他心思，捂嘴轻笑：「和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们都不讨厌他。那家伙总有歪理，常常把迦楼罗呛的

说不出话。你若能与迦楼罗斗嘴占到便宜，他倒是一样能看重你。」

把家说上火了，家还叨死我呢。宁尘一边腹诽，一边将先前想不通的问

题问了出来：「重明娘娘，以此说来，南疆羽化期妖圣恐怕不止两掌之数，因何

会被族遏制于南疆？单说炎阳国您二位，真与寒溟漓水宫动起刀兵，怕也不难

获胜。」

重明摇摇：「什么羽化期不羽化期，都是你们玄道修作的分别。大道殊

异，妖族也不过懒得起名，借你们层级名号一用，你当吾等洪荒大妖真要与你们

一般修炼不成？」

宁尘还是第一次听闻「玄道」一词，登时留上心去：「这大道还有什么区别

吗？」

「修玄道，吸天地灵质蕴体内真气，南疆妖族甚至尹震渊一流都是学你们

的。此道循序渐进，扎实稳固，无论什么资质，若有造化都可进境。玄道蕴气、

修神、锻体，万全之道，到羽化期择天地之规，便所向披靡了。至于后登仙，

却不是我能说出一二的。」

「其次则是西域魔道，亦称我道，进境虽迅疾如风，却总有残缺之处，非得

借它力来补。魔道的羽化境，比之玄道差之远矣，但胜在奇诡，若在争斗中捉住

机会，未必不能得胜。」

「再来就是族佛道，讲究金身涅盘，以佛铸神识，以佛法决修为，甚是

有趣。」

「而我们这些洪荒妖圣，说是羽化期，其实都也只是凭天地生长的本能行事

罢了。我这样学的，许是跟类学些小术；迦楼罗他们举手投足引动天地元力，

便胜过修大多法术，自然惫懒的多。现存妖圣，除了我与迦楼罗，或避世沉睡

或融于天地，非是存亡绝续之事叫之不醒。我们生长到这份儿上靠得并非修行，

自然也无所进境。又比如……」

说到此处，重明朝宁尘身后巫晓霜扬起下：「又比如她那龙种龙族，走的

便是神龙道。她那爹爹了羽化，即升化神龙，神龙道与众龙先祖合为天地本

源之神，留一缕神识逍遥世间，再难捉摸。」

「所以说，这世间的道道儿多了去，莫要想些有的没的。别看你年纪轻轻便

得元婴，你师祖当年可比你修得更快呢。」

她一气说了这么多，绕来绕去，宁尘却听明白了。他们这些所谓羽化期的

妖圣，实则一身都是蛮力，和真正的玄道羽化比起来，恐怕大多只有挨揍的份儿。

怪不得宫主当年杀大蚀国，与兽族妖圣放对儿，还能大胜而归。

想到这儿，宁尘忍不住嘴角翘了翘，却被重明一眼捉住。

「哈，你也不用笑话我们。我就是那不善攻战的，北边若来个羽化打我，我

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