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小说 他在天上飞 （第五章 桃花源）（2/3）

rdqu;

汇南放下书，转过看她，说：&ldqu;你醉了也好，醉了象史湘云那样在石凳上睡着， 或象李白，在月光下绕着自己的影子跳舞，对影成三。&rdqu;

音仪忘了之前的羞涩，哈哈笑出了声，瞅着汇南，说：&ldqu;还有这样祝福我的。恨不得我出洋相。&rdqu;

&ldqu;你出洋相，我不在意说不定还喜欢呢。&rdqu;汇南说到这儿，脸腾地一红。

音仪一怔， 意识到那句话有些复杂。但瞧见汇南居然在自己面前红了脸，她又忍不住诧异。

怎么可能呢？他不是那么高不可攀吗？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怯生？事是不是搞颠倒了？但不管怎样，她觉得一奇异的欢乐正一点点地打进自己的血脉，她的四肢慢慢充满青春的能量。她忽然如释重负。好像身心里本来有根刺，这会儿，那根刺被汇南轻轻拔了出来，那份莫名的疼痛也跟着消失了。

汇南走到窗前，侧着脸， 好像在凝视阳光里飞舞着的尘粒。

音仪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低，漫无目的地翻着书页， 却什么也没看见。

空气里， 胸膛里，都涨满了无法承载的柔。

&ldqu;你刚才说的张姨，是那个管理员？&rdqu;片刻后，音仪抬，轻声问道。

&ldqu;是。我早就认识她。她丈夫在一个编辑部， 做文字工作的。&rdqu;

&ldqu;那你父母呢？是不是也做文字工作的？&rdqu;音仪猜想汇南一定生长在一个饱读诗书的家庭。

&ldqu;我爸爸从前是但现在什么也不是了。&rdqu;汇南语调忽然黯淡下来， 但他很快转过来，侧身倚着窗户，凝望着音仪，说：&ldqu;你知道吗？我早就知道你。&rdqu;

&ldqu;知道我？&rdqu;音仪不解。

&ldqu;几年前在学校农场，午饭时我 一个出来走，听见一个生唱歌， 唱得特别甜，特别动。 我一看，是个戴大帽的生，在 小路上 一个走着，象在往远远的地平线走去。 那天天很蓝。 后来又不知怎么在山坡上碰见你，你和严良薇。 我当时一看见你，就觉得你有点像&ldqu;城南旧事&rdqu;里的小英子，可能就是眼睛，定定地看。&rdqu;

&ldqu;真的吗？!我也记得你，好像你本来在看书，结果被我和良薇给吵了，抬腿就走了。你真的也记得？！&rdqu;

音仪的心几乎跳了出来。两个四目相接，一瞬间，就象有什么东西从 一个的胸膛飞出，给了另 一个， 彼此就再也不陌生了。

&ldqu;当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后来听说一班那个长得有点象外国的生学习特别好，叫梁音仪。&rdqu;汇南继续说。

音仪不好意思了，说：&ldqu;我不象外国，他们说的。&rdqu;

汇南还在专注地看她，好像没注意到她的羞怯，自言自语地说：&ldqu;你的眼睛是特别，欲言又止，好像在看的心。&rdqu;

音仪不想说，这些年，她其实只曾用那样的眼神偷偷看他。

她偏过脸躲开他的目光，短促地说了一句：&ldqu;别再盯着我看了，好吗？&rdqu;

汇南似乎走近了她，在她身边停了片刻，又到窗前。

她听得见他加重的呼吸。 她不想看他。她已经没有力量去看他。她的胸膛里积聚了太多骚动不安的能量， 就要临近炸的界限。 他只要多看她一眼，或者碰她一下，她就一定会七零八落。

管理员敲门进来，见了音仪和汇南站在两处，就跟汇南打了声招呼。

音仪借要去看书了，就 一个先出来。她坐到自己的书本前，却再无法安心读书，就收起书包家了。

那一晚上她辗转半晌才睡着。之后的子里，下午一放学， 音仪想也不想，两条腿就不由自地往阅览室挪。临到了门，她就有些紧张， 见了管理员，也有几分胆怯。

她经常能遇到汇南， 见到他，她的心就安定下来。他们起初并不讲话，只是隔着一两张桌子互相默默看几眼，读自己的书。逐渐地，他们习惯了对方的出现，略微轻松些，就开始换着杂书看。

也不知道汇南从哪儿弄来的那些书，有卢梭的&ldqu;忏悔录&ldqu;， 司汤达的&ldqu;红与黑&rdqu;， 也有王实甫的&ldqu;西厢记&rdqu;。

音仪总是把教科书摊开，把汇南递过来的书压在底下看。有时汇南也写些东西，写好了揉成个团，偷偷抛向音仪。有时是句话，有时是首诗，有的写给他自己，有的写给她。

有一次他写了几句七言：&ldqu;累累事缚忧心，青春一朝空自老。翻絮重修不由衷，粘肠肚叹兹厥，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