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4/8)

解除了控制而丝毫地改变姿势,

上身仍然大弯着,没上绑的四人的双臂也仍然向着后上方高举着,象被施了定身

法似的定在了那里。

之后是由贫协席宣布反革命罪状。其实什么内容也没有,更多是空洞口

号而已,什么妄图复辟变天呀,什么妄图反攻倒算呀,什么妄图继续骑在人头

上呀,说了一大堆。

再之后是群众发言。最先是一个老贫农上台,他是每次批斗会都要发言的,

而他的话,公大人小孩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

「我给刘占元家扛活的时候,给他家打头,吃什么呢?窝窝头都是掺了糠的,

可他呢,坐在树荫下摇着扇子,还吃馒头咸鸭蛋。员们你们说,这公平吗?他

要进城,他有脚不走路,要我们抬着轿子送他。都是人,为什么他们要做人人

我们要做人人呢?要不是毛席,我们还不要继续给他们扛活受他们剥削吗?

今天,贫下中农翻身了,压迫我们的地反革命头朝下撅着了,我们可不能让他

们的反革命阴谋得逞,再压在我们头上,我们要让他们永远地头朝下低着在我们

面前服服帖帖,你们说对不对?」

群众高声地喊道:「打倒地阶级!」

「让剥削我们的地反革命分子永世不得翻身!」

「狗东西们撅的不够低,让他们把脑袋再撅低点。」随着说话,一个四十多

岁的员竟然走上前去,用手按住一个地的脖子,将他的头用力再下下按去,

按的额头差不多碰到膝盖了,才撒手。

我注意看妈妈,她也和其他五名没有被按到的四类分子一样,动地将头

往下低了一下,让头部几乎碰到膝盖,从后面看,七个大大小小的屁股已经举着

朝了天。

可这坏蛋并没有就此罢休,仍然一个一个地按着其他几个四类分子的头,当

然也包括妈妈和鹿一兰。两个女人细细的脖子没能射过那双肮脏的大手。

那发言的老贫农受到了革命群众的鼓励,又看到有人上台动手,更来了劲,

他走到五花大绑着的地刘占元跟前,照着他低垂着的脑袋狠狠地打了两个耳光,

问道:「刘占元,我问你,你想到过会有今天吗?」

这一问,把那个叫刘占元的地,不知该如何答才能满足革命群众的心愿,

想不出词来,只能答非所问地小声说道:「我剥削有罪,我低头认罪。」

这老贫农感觉十分地舒畅,性脱下鞋,举在手中,照着低着头认罪的刘占

元没头没脸狠狠地打了起来,打一下骂一句:「操你妈的,我让你坐轿子,你坐

呀,今天坐飞机了吧,狗地,你们也有今天呀!」

接下来是鹿一兰的丈夫发言。这是一个戴了深度的近视眼镜,大腹便便的男

人,他被迫地走到挨斗的几人身边,掏出不知在多少次的批斗会上用过多少遍的

揭发材料,低着头念起来。

「反革命分子鹿一兰,十三岁起,就频繁地出入国民党反动派的官僚家中唱

堂会,传播反动的淫秽的资本义的文化。她认了多个干爹,有国民党的军长、

司令,有土匪头子,有黑会的袍哥大爷旧会,她穷奢极欲,光是她干

送给她的一双高跟鞋上的两颗珠子,就够买二亩地的,这不都是劳动人民的血

汗吗到了新会,鹿一兰反动本质不改,时常怀念那些反革命头子,对抗江

青同志的革命文艺路线」

这位丈夫的发言群众已经听过无数遍,员们已经没什么兴趣,到是对撅着

挨斗的两个女人有着无尽的话题。

「哎!你说,这俩娘们怎么他妈的三十多了还象个十八岁的,吃什么长大的

呢?」

另一个感叹道,「还是共产党好哇,不然的话,象她们这样阔的少奶奶,你

连亲一下她们走过的脚印也不敢呀,可现在,让她们撅着她们不敢跪着,让她们

撅成九十度她们不敢撅成八十度。」

另一个又说,「看她们撅着的屁股,嘿!他妈的倍圆。一会我要上去发言,

非摸摸她们的屁股不可。」

一个长的又高又瘦的女人,没等鹿一兰丈夫发言完毕,便走上前去抢着发言,

「贫下中农同志们,你们听听,一双臭鞋就能值二亩地的钱,我长到十六

岁了,还没穿过鞋呢。人家给提亲,相亲那天,想找我娘家村里财家借双鞋,

他们家那么多双好鞋,我妈妈求他们说只借一双旧的,不露脚趾就行,可狗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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