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3/3）

的老板也是一个犯，大约有五十多岁，胳臂上里着一块红袖标。两个年青的武警战士背着冲锋枪在泥泞的道路上踱着步子，有时低下去，甩甩粘到胶鞋上的烂泥。

管教一声哨响，一天的工作开始，犯们各就各位，很卖力地埋起活来。听到哨声，一个武警战士快步跑向地，越过工作着的犯，一直跑到一块玉米地的边缘停了下来，那是他的哨位。

有三个犯不用活，其中当然包括那个拎着小红旗的小，他拎着小红旗严肃地站在玉米地边缘，与那个武警战士遥相呼应，以防范犯们溜到青纱帐里逃脱掉。

还有一个犯拎着一把小凳子，象个哈狗似地，一刻不离地尾随在管教身后，管教想坐下来，他立刻用脏乎乎的衣袖擦擦凳面，然后恭恭敬敬地、小心翼翼地把小凳子放在地上，管教坐到凳子上，掏出

香烟，那个犯急忙掏出袋里的打火机，啪嚓一声点燃，用一只手围拢着，颤颤抖抖着递到管教面前，给管教点燃香烟。管教狠吸了一香烟，跟那个犯说了些什么，他频频点着，一个劲地哈着腰，像捣蒜似地应承着。

犯们很快便装满一马车的粪肥，老板扬起鞭子，驱赶着三匹大红马，他驶车的技术相当娴熟，三匹膘肥体壮的大红马嘶鸣着冲上路基，从我们的汽车旁边飞奔而去。

“行啊，有两下子！”

我拎着酒瓶，趴在车窗上，向驾车的老犯说道，他没有言语，狡猾地冲我笑笑，然后回过去抽打着大红马的，发泄着心中的怨气：“驾！驾！”

突然，地上隐约传来喊叫声，拎小红旗的犯手里捧着一张大白纸，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王作鹏！”

正在活的一个犯也不抬地、机械地应承道：“到！”

“李有贵！”

又一个活的犯，停下手中的活，用衣襟擦擦额上的汗水：“到！”

“马连福！”

“到！”

所有活的犯都被一一点名并且均得到相应的回答，小把大白纸小心奕奕地折迭起来，重新塞进衣兜里，然后转过身去，向着正在吸烟的管教说道：“报告政府，二十八名满额喽！”

这样的点名，每过一个小时便要进行一次。三个身着警察制服、神气活现的警官，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在犯们工作的附近停下脚来，其中一个警官腰间别着对讲机，颈上挂着望远镜，他端起望远镜，煞有介事地察看一番正在工作着的犯，放下望远镜，又起对讲机，不知嘀咕些什么，然后，几个并排向远处走去。

赶马车的犯运完几车粪肥之后，每次都空车跑回来，临近中午的时候，回来的马车上载着两个塑料袋以及一个大水桶，一筐碗筷，还有几个铁饭盒，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定是犯们的午餐。

“喂，中午吃什么呀？”

我冲那个老犯大声喊道，他不耐烦地回答道：“大馒！”

“菜呢？”

“角瓜汤！”

“角瓜汤，那能好吃嘛？”

“好不好吃就这玩意！”

说话间，马车已从汽车旁飞速地离去。

“开饭喽，开饭喽！”

犯们放下手中的锹镐，聚集到马车周围，小拎过塑料袋，掏出黑面馒，分发给每一个犯，一一个，幸运一点的就

能得到稍大一些的馒，蛮横一些的犯夺过软弱可欺的犯刚刚分到手中的馒，贪婪地咬上一大，然后，再恶狠狠地塞回他的手中，那个犯傻呆呆地瞧着被咬掉一大块的黑馒，只能是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赶车的老犯，挥舞着大铁勺，给犯们盛汤，每一碗。分到馒又领到稀汤的犯们，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管教及武警战士的伙食，着实令犯们羡慕，他们每两个铁饭盒，一个盛饭，另一个装菜。

“力哥，”

我正笑嘻嘻地瞅着犯们享用午餐，铁蛋推了我一把：“力哥，差不多啦，路了些，我看可以上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