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智度讽道玄 羊毕争中正（2/3）

界地带，故於此南北唐胡对峙的这些年来，郑氏一直游离於南北间的缘由，郑家还没有真正的达起来，比之王道玄家，他家在北地士中的名望确颇不如，然在荥阳地方，实早为等豪强。

孟朗又想道：“也是怪了，郑智度好端端的，嘛去挑衅王道玄？莫非他两有何私怨？”

王家与郑家，从籍贯来说，一在太原，一在荥阳，南北相距六七百里，从活动范围来说，王家是慕容魏朝的显贵，往多是贵戚，郑家主要活动在本地家乡，更多的属於“乡豪”范围，也是八竿子打不着，按理说，郑智度与王道玄是不该有什么私怨的。

却也无怪孟朗纳闷，郑智度与王道玄的确是没有什么私怨，唯是郑智度此，向来自诩武勇善骑，最看不惯的就是装模作样的小白脸，不知怎的，却是一见到王道玄，他就觉得不顺眼，遂有了刚才酒劲上来，主动寻事，戏辱王道玄的那一场景。

孟朗想定，徐徐开，笑道：“这酒啊，可是美酒，是大王闻我要宴请诸君，专门赐下，给君等品用的。来，来，咱们大家共饮一杯。”端起酒杯，抿了一。

崔瀚等也都猜出了王道玄羞恼的原因，不约而同，做出了与孟朗同样的选择，个个装聋作哑，只当不知，应孟朗之令，遂各自举杯。

郑智度一饮而尽。

孟朗担心他再挑衅王道玄，不等他再说话，问他说道：“郑君，我听说数年前，尊侯与尊兄不幸亡於贼手，是君亲自追贼，将之擒杀，为尊侯、尊兄报仇的？”

“尊侯”，是时下的惯用语，用来称呼对方的父亲。

郑智度说道：“只恨那贼少，未能消在下之恨！”

郑智度兄弟六，他排行第二。其兄严，鞭挞僮仆，酷过理，家中的仆、依附他家的田客，小有过错，就吊起来，往死里打，不把之当看待。结果，就有一怀怨恨，於四年前的一个晚上，杀掉了其兄与其父，割掉他两的级，丢到马槽下，然后乘马北逃。郑智度当时已然睡下，得报之后，披跣足，立刻带宗兵追赶，追到河边，追上了那，那正驱马过河，郑智度挽弓之，虽是夜，一而中。宗兵们一拥而上，擒住了那。郑智度把此带回家中，燃火把於院，将之绑在木上，亲手刀，一片一片地剐了他。

孟朗说道：“尊侯与尊兄不幸为贼所害，固是使惋痛，然君夜驰急追，亲手杀贼，终得为父、兄报仇，亦可谓大快心。君豪侠雄健，夙著孝烈之名，今归我秦，大王必加重用，假以时，待君功成名就，为海内敬望之时，大约差可能稍慰尊侯的在天之灵。”

郑智度下拜说道：“大王贤明，久闻关中浸华风，与伪魏截然两类，智度早就心向往之了！今王师东伐，白虏鼠窜，豫、冀等州，如拨云雾而见青天，智度欣喜雀跃。智度别无长材，独此一躯，愿为大王效死！”

——“浸华风”云云，北地虽是沦陷已久，北地的士们为了保全身家、宗族，不得不依附掌权的各族胡，先是匈赵氏，继而鲜卑慕容氏，还有徐州士现下依附的羯贺浑邪，但归根结底，华、胡的文明程度差别太大，大部分的士还是很看重这个“华风”的。

比之慕容魏国的胡风严重，蒲茂尊儒崇教，重唐冠冕，治国理政，一概以儒家的规范为准则，而下的蒲秦确然是“华风浓郁”，这也就不免会被北地的士们更加看好，更加甘心投效。这是郑智度应召而来的一个重要缘故，同时也是崔瀚、刘等应召而来的一个重要缘故。

孟朗起身，下到堂上，把他扶起，笑道：“就这两吧，大王便会有封赏君的王令下来。”转顾崔瀚、刘、王道玄等，说道，“大王对君等也都是闻名已久，只等君等明随我朝拜过大王后，给君等的封赏、重用，就亦会很快下来。”

崔瀚等都是谢恩。

谢恩罢了，一说道：“在下才疏学浅，不能与诸公相比，不求大王封赏，只有一个小小心愿，却也不知能否被大王恩准。”

孟朗看时，说话的这年有三十三四，个瘦小，眉眼活泛，一看就是个机灵，这名叫羊胡之，家在泰山郡。

孟朗笑问道：“君有何心愿？”

“在下不敢求高官厚爵，若能得为兖州大中正，愿即足矣。”

“可笑！”

说“可笑”两字的不是孟朗，是另一个士。孟朗、崔瀚等投目过去，见这浓眉大眼，身量高大，是堂中诸中个最高的一个，长有八尺，此却是出自东平毕氏，名叫毕农夫。

羊胡之问道：“什么可笑？”

毕农夫大声说道：“兖州大中正，近四十年来都是我家出任，你这般不自量力，贪图觊觎，还好意思说是小小心愿？”

东平、泰山皆属兖州。毕氏、羊氏，俱为兖州名族。

说起来，羊氏也是秦成旧族，其家的世资是要比毕氏强的，只是在慕容魏朝的权势不如毕氏，故是兖州大中正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