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碎片（2/2）

终于，黍离看见了一小片起伏的废墟，也感知到里面那忽然生出的喜悦。

黍离止步于此。

他凝视着这片废墟，思索着它是否突兀。

在平芜荒野中出现一片废墟，似乎并不突兀，但是黍离一路走来十多里路突然遇见这片废墟，又恰好感知到一个类在这里。

即使相信那个，黍离依然在怀疑。

在这个末之中，弱小的所知太少，他们表现出来的东西即使毫无恶意，也依然可能蕴含着那些强大的怪物抑或邪神的恶意。

太巧了，以黍离的谨慎，不得不多提防。

在沉默诡异的对峙之中，废墟中忽然响起一声带着颤抖与惊喜的低声叫唤。

“阿妈？是你吗？”

黍离听见石子被踩动的轻响，而那种突然强烈起来的喜悦与激动则被感知的更加清楚。

他提防着可能存在可能不存在的怪物，又恍惚的发现一件事：是个与团队离散的小姑娘啊。

“阿……啊？你……”石子相互磨损的声音停了。

低矮的废墟中站起来一个矮小的小姑娘，看不出年龄大小，衣服发都糟糟的，唯一好一点的大概是她身上的衣服可以遮住她的全部皮肤，能让她熬过夜里的寒冷。

黍离没有看她。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提防的袭击没有，潜伏的怪物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怀着希望又沉默呆滞的小姑娘。

黍离终于不再提防，甚至低下和那个小姑娘对视着，不再警惕。

——如果真的有怪物在潜伏，那这种久久警惕后下意识的放松会是它心中最佳的袭击节点。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并不只是有着小孩子特有的澄清，更多的是……

绪。

黍离在她的眼中，看见了满溢而出的绪，是茫然呆滞与懵，还有着惊愕悲伤退缩惶恐……

是很纯粹的发自内心的绪。

对于绪流派来说，这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眼是媒，她加绪流派一定会是个天才。黍离突然想到这句话。

荒芜的世界里，大低下注视着仰想要后退却挪不动脚步的小姑娘，罕见地有些恍惚。

最后他将短刀收回了刀鞘重新挂在腰间，面容柔和了一些。

“我叫黍离。”

“我…我叫麦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