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章 三苏父子（2/4）

陈襄那边用心读书，以备明年八月的国子监解试。

如此到了年末之时，章越想着有些子没去欧阳修家中了，即雇了马车前往。

风雪天之中，并没有稍减汴京城的喧闹繁华，街巷上车载往来。

章越下了车即登门。

这时门外也停了数辆车马，章越知有客来此，门子正与几名来客的仆役说话。

仆役言语里带着些川蜀之地的乡音，而且与欧阳家门子似很早就相熟的样子。

每来欧阳修府上拜会的是络绎不绝，此景对章越而言并不稀奇。

章越到了此处，仆役见了章越笑道：“章家郎君来了，老爷正在会客，大郎君，三郎君在前厅。小给你引路。”

“不敢有劳。”章越摆了摆手，自顾走了近去。

一旁仆役相询道：“这位秀才是谁？”

仆役笑道：“你刚从蜀中京不识的，我与你慢慢说来……”

欧阳修在甜水巷的府邸是三进的院子。章越算得上轻车熟路。

章越走至前厅，但见欧阳发欧阳棐正与一名年轻闲聊。

欧阳发见了章越笑着对年轻士子道：“子由，我来与你引荐一位好朋友。”

章越心道，子由，又是四川来的，莫非……

章越看向这名年轻，身着一件蓝色的袍子，乍一见觉得甚是持重静厚。

章越施礼道：“在下浦城章越，见过子由兄。”

对方亦是还礼道：“原来是章三郎君，方才早听闻伯兄谈及大名，在下眉山苏辙，子由是在下的字。”

章越失声道：“原来小苏……”

章越连忙道：“失礼，失礼。久仰大名。”

苏辙温和地笑道：“我听过三郎的三字诗了，文辞俭易，朗朗上，我尝以此教子弟诵之，只是有一事不明，不知三郎如何知家父别号老泉呢？”

章越闻言有些无地自容了。

苏辙道：“此番我守母丧，与家父兄长回乡办完丧礼，于乡边一处名为老泉翁之处择为我苏家宝地。此地之所以名为老翁泉，是因有说月明之夜，常见一白发俊雅的老翁坐此，待走进却不见了。故而家父才以老泉为号，此时三郎三字诗还未传蜀中。”

原来苏老泉的号这么来的，嘉祐二年时，苏洵的妻子程氏病故，父子三回乡后，苏洵择了老翁泉之地建宅，这才自号苏老泉。

章越心道我就抄首诗有那么难吗？

于是他厚着脸皮笑道：“此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苏辙闻言一愣，却没有言语。

欧阳发兄弟都是笑过，他们不知苏辙他们一家从眉州进京时，半道遇一僧。

当时他们仆中有一中邪，是僧出面解救。临别之时僧与父子三言道，此去京师，遇早逢三则吉，此乃贵。

众当时不解其意，苏家父子甚至选了逢三之的一大早从京西城，却未见什么贵。

如今章越盲猜道中苏洵的号，苏辙则心想，这章三郎君，行三，章字之中又有一个早字，莫非就是僧所言那个贵不成么？

苏辙与兄长都颇信佛老鬼神之说。可是他并没有表露，而是默默观察着章越。

这时庭院里传来略显急快的脚步声。

章越看向门外，却见一名身着淡青色衫子的男子步来。

章越仔细打量见他颧骨颇高，面颊清瘦且长，苏小妹曾取笑他的相貌，说一滴眼泪要一年才能流到嘴角。

章越近来也学着相，从相书上来说，颧骨高的男子，甚有志气有主见，有政治抱负。

“子瞻兄（哥哥）！”

欧阳发兄弟苏辙都起身见礼。

章越也是起身见礼，苏轼笑着见礼，然后抚着没几茎的短须看向章越道：“这位小郎君是？”

苏辙上前介绍了，苏轼也与章越见礼。

欧阳发拉着苏轼坐下道：“方才听得子由提及此番经过三峡一睹盛景，这才听到一半，子瞻兄，三峡之景如何？”

苏轼坐下即滔滔不绝地讲了。

他们父子此番出蜀，先陆行走了近月，然后从嘉州石佛登船，一路览三峡之胜。

三峡风光虽好，但水路十分危险，既有湍流也有暗石。

欧阳发，章越听着苏轼讲一行乘舟势如奔马的狂中随流急下之景象，不由心澎湃。

苏轼一路讲来，三不觉神，有时这边见波涛汹涌，偶抬见崖上一茅屋孤立，樵夫背负青天砍柴上山，苍鹰翱翔于山巅之间。

之后苏轼再道些神峰的神仙传说，三更听得如痴如醉。

最后苏轼道此行他们兄弟二联诗百余，名为《南行集》已托刊印，到时一赠一本就是。

三都是高兴。

章越笑道：“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