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别传·同人续(13)(3/9)
对掩在狐裘厚袄与靛蓝劲装之下、沉若雪岭蟠桃的傲双峰,随着狂涌怒气而剧烈起伏,仿佛要撑
重重束缚。她猛地挺直高大身躯,动作迅如迅捷的母豹,右肘挟着劈山裂石之威向后狠狠捣去。
李元昊何等机警。在这将军
裂的羞怒临身之际,他早
已闪电般弹开手掌,身形矮挫,“呼”一声疾退三步开外。动作之利落准,显出极高
的身法根基。他单膝跪于泥泞冰雪之中,抱拳垂首,声音带着急切的惶然自责,甚至因“惊惧”而微微颤抖:“将军恕罪!末将该死,
急救险,唐突冒犯将军玉体,百死莫赎!将军但请重重责罚。”他
颅垂得更低,前额几乎要碰触冰雪,那姿态极尽卑微恭顺,将忠勇急切反致过失的惶恐演绎得淋漓尽致。
穆桂英那酝酿了全身劲力含恨击出的一肘,骤然停在半途。满腔惊怒如同撞上了无形铁壁,她死死盯着雪地里那矮壮却无比坚实的跪影,呼吸粗重,胸膛起伏剧烈。对方急救护之意昭然,此地绝险亦是实
,斥责杀罚,岂非寒了忠勇之心?纵然那触感惊心动魄,羞愤如同烈焰灼烧,可眼下处境,却令她此刻发作不得。
又一难以言说的巨大郁气堵在胸
,喉
腥甜翻涌。她猛地扭过
去,不再看对方那谦卑至极的姿态,目光如冰刀刮过硬壁
石,从齿缝里
出几个字:“下不为例。”
声音冷得能冻碎这山谷里的坚冰。随即不再言语,拔足便沿陡峭小路而上,高大身形在嶙峋石间攀跃,步伐迅捷依旧,却隐隐透着一种受创猛兽般的仓皇与怒意。寒风吹散她几缕额发,颈后的汗意迅速结成薄霜,膝盖处钻心的痛楚此刻反成了一种令
清醒的刺激。那
峰之上被巨掌覆压的印记,烙铁般灼烧着神经。
这意外的“肢体触碰”如一块巨石投心湖
处。自那
之后,在穆桂英那双穿透
心的凤眸注视之下,李元昊的言行举止更是谨慎到了极点,处处以“忠实扈从”的标尺为圭臬,无一丝可指摘之处。然而,他身为“亲兵队长”,终究是近在咫尺。穆桂英在书斋灯下翻阅散落各地的探子们传回那寥若晨星、大多模糊无用的讯报,凝思筹谋至
夜,他必在外间廊下抱刀值守;她顶着寒
,在山寨新建的演武场亲自
练亲兵步骑,他亦必持刀立于点将台最下一层执戟护卫;哪怕她在杨文广那不肖的孩儿所居小苑外,听着里面争执摔打之声,驻立良久无言,李元昊亦如一尊铁塑的雕像,默默拱卫在她高大的身影之后三尺之地。 这份沉默却如影随形的“护卫”,如同一把钝刀子,缓慢而持续地削刮着穆桂英本已脆弱不堪的心防。他对寨中繁杂军务的见解条理清晰、直指要害;对搜寻踪迹的分析逻辑缜密、细致周全;对她本
流露出的每一丝疲惫与忧虑,他总能以最为妥当、又不着痕迹的方式,譬如在她
夜苦思时默默续上一盏温在热毡套中的提神药茶,或是在她因探查险地扭伤手腕
时,不着痕迹地将早已备好的上好活血铁打酒膏塞给春兰……这份练、贴心乃至“纯粹”的忠诚呵护,点点滴滴累积起来,像一种缓慢而坚定的温水,不断冲击着她原本坚固的堤岸壁垒。 一
午后,难得的冬阳微薄,透过书斋冰冷的窗棂格子,在厚重的梨木大案上投下几道斜长暗淡的光斑。穆桂英搁下刚翻完的延州军报拓片,只觉太阳
处隐痛不止,如无数细针攒刺。案牍劳形,军寨困守,天波蒙冤,
眷无踪……千斤重担沉沉压来,令她那双如
潭般沉静的眼眸也染上了挥之不去的沉郁
霾。腰腹间,那常年习武练出的劲健紧凑如猎豹般的肌群,在案前久坐之下,亦是隐隐泛酸——这不是筋骨之酸,而是心力
瘁,透
骨髓
处的虚疲。
李元昊恰好值今
内卫,如常捧了热茶换下冷透的旧盏,悄然置于案边。目光似不经意般扫过穆桂英眉宇间那
刻不去的倦痕,他垂手立于案侧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片刻,见穆桂英闭目揉按额角,他才用那低沉而恰如其分透着敬重忧切的
吻,缓缓开
。
言语间似有感而发,又似只论公事:“将军。”他语音极缓,似在斟酌最不易引起戒心的措辞,“末将鲁钝,昔于行伍间也曾见许多被虚名所累的愚者忠臣。LтxSba @ gmail.ㄈòМ 获取那等执守”纲常大义“之枷者,纵是身怀奇才、心系高义,到
来莫不是如弓弦绷得太久,终至崩裂。非但毁了自己一腔抱负,更连累亲朋……岂不可惜?将军身负寻亲复名的巨任——此乃活生生的承续宗族血脉之重,是天大的、顶顶要紧的责任啊。末将斗胆,窃以为……既负重担在肩,为图将来能成此宏愿,自身亦当……
惜为要。”
他稍作停顿,如同在整理思绪,目光落向窗外萧索的枯枝剪影,语调更加低沉悠远,带着某种勘透世的沧桑,“此身若毁如枯木,纵有万般忠孝节义之名加身,又岂能真慰那地下忠魂之心?将军天
也,何苦自苦如此之
?何妨……偶尔放开心胸些?”这番话语气真挚,全然一派为将军着想、忠心耿耿的模样。 言罢,他抱拳躬身,再无他语,如同只说了最寻常不过的公事见解。
李元昊这番话,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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